徐子桢下意识的心里一紧,警惕地道:“汤掌柜,你……认识这刀和枪法?”
汤掌柜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这刀,便是家兄所打,这枪法我也曾见过。”
家兄?徐子桢心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令兄是金钱豹子汤隆?”
汤掌柜点点头却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徐子桢松了口气,笑道:“汤掌柜你可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您是我师父的仇人呢。”
汤隆他可太熟悉了,水泊梁山兵器军械的总管,虽然排名不高仅是地煞星,可却曾活捉了方腊手下的神箭手庞万春,可以说是梁山好汉中一位不可或缺的人物。
“师父?”汤掌柜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丝笑容,“原来二郎果然与你有渊源,那这位小哥?”说着看向了李猛。
徐子桢笑笑,压低声音说道:“这小子的师父是没羽箭他儿子。”
汤掌柜恍然,这才正式介绍自己:“我名汤伦,自从家兄阵亡后我便四处漂泊不定,只是去年间方才在这兰州府定了下来。”
徐子桢只觉得这世界太小了,到哪儿都能碰得上熟人,特别是在这里能碰到汤伦,他忽然有预感,自己和汤伦如果搭档的话将会给西夏人乃至将来的金人带来很大的麻烦,比如眼下的试验品火铳。
汤伦再次看向徐子桢的眼神自然而然地起了些变化,虽然依旧很难见到笑容,但那张黑铁般的脸膛上却已柔和了许多,他看了一眼徐子桢腰后的火铳,问道:“这与火炮是一个道理吧?”
徐子桢反手将火铳拿了出来,笑道:“可不是么,不过咱们这是试验阶段,还得再和汤叔您合计合计。”
他以辈分来论,叫了声叔,顿时让汤伦一阵舒心,感觉也更亲近了些,当年梁山好汉死了大半,余下的那些也都各散东西难以再聚,汤伦在兰州府独身一人,只有个铺子里的小学徒,今天陡然见到徐子桢,真象见到了自己的晚辈一般。
汤伦对武器很有研究,包括火器也一样,火铳他是头一回见到,但是既然和火炮一个原理,那他就有发言权。
徐子桢将火铳留了下来给他继续研究,看看有没有提升技术水平的空间,他这时眼前一片光明,想象着当火铳批量生产后会给西夏人带来多大的打击。
三绝堂的出现是在意料之中,又是这么突兀,没有一点征兆,徐子桢很为温承言的处境担心,当下辞别了汤伦,带着温娴李猛以及钱同致赶回了府衙。
府衙内倒是一片平静,温承言没有遇到类似的刺杀事件,依然在内堂办着公务,水琉璃则是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拿着本书胡乱看着。徐子桢将今天遇到黑衣人的事情说了一遍,温承言也没表现出吃惊的神态,似乎在他看来只要有徐子桢在,那就不会出什么事。
西夏军并没有立刻再杀回来,温承言对此给出的结论是因为那天徐子桢杀了他们的先锋,这给西夏军的士气带来了一个很大的打击,这几日怕是西夏军不会轻易出动,至少要把士气调整回来才行。
从内堂出来后,徐子桢就正大光明地带着温娴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人多力量大,有李猛在好歹能给自己帮个手,钱同致虽然没什么用,但扯开嗓子叫救命还是可以的,这样一来也能将三绝堂的威胁降到最低点。
兰州府衙毕竟人手充足,三绝堂没那么容易摸进来,温娴在徐子桢屋里一呆就是一天,只是没到黄昏时她就已快忍耐不下去了,没别的原因,只是徐子桢实在太无耻了,经常趁着别人没注意的时候偷偷亲她一下或是摸一摸手搂一搂腰之类的。
温娴那淡漠冷傲的性子哪受过这样的调戏,却偏偏不敢在旁人面前发作,直恨得银牙紧咬,甚至在徐子桢身上咬下一块肉来,直到天色暗了下来,水琉璃来接她,她才逃也似的回了自己屋里。
等所有人都散去后,徐子桢陷入了沉思,他对温娴并不是单纯的调戏,而是今天三绝堂的出现太过突然,他怕让温娴受惊又或是有心理压力,故意装得这么猥琐来给她转移视线。
在他面前摆了张纸,纸上用炭笔胡乱写着一些事件。
1125年——金国联宋攻辽。
1126年——辽灭,天祚帝被俘。
1127年——靖康之难。
这些都是凭着他前世的记忆才勉强写了下来的,徐子桢紧皱眉头看着那张纸,苦苦思忖:靖康靖康……那俩倒霉皇帝被抓不关老子事,可到头来百姓还是最大的苦主,怎么才能破这个局呢?真他妈头疼!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身后有些异常,猛然回头却见是水琉璃,正手掩红唇满眼惊诧莫名之色,怔怔地看着那张纸。
徐子桢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飞快地收起那张纸,可是很显然为时已晚,看着水琉璃那吃惊的表情,他强打笑颜故意逗她道:“我说你怎么跟你师姐一样走路不带声的?莫非你俩都属猫不成?”
水琉璃没有理会他的调笑,而是神色肃然地看着他道:“你所写的这些……是何意?”
果然都看见了!徐子桢苦笑一声:“我说这是猜的你信么?话说你不会去温大人那儿举报我造谣生事吧?”
水琉璃还是没理他,依旧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道:“你是如何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