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桢还真不知道,北宋年间武将的任命都是由兵部提点,而地方政府是无权私设武将和编制的,神机营的建立其实与当下的规矩相违背,说严重点是有谋反之嫌的。
只是眼下西夏大军就在关外不远,大战随时可能再次爆发,所以温承言和孟度以及种师中再三商议之下,才暂时行了个权宜之计,表面上看是将兰州守军划了一部分出来充作一个特别小队,冠了个好听的名字叫作神机营,至于徐子桢,他只是属于温承言的家将,暂时给神机营训练些特别的东西而已,就连都统一职也只是私底下相传,其实是见不得光的。
徐子桢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既然温承言说他是都统,那他就是了。
眼前这堆东西是昨天离开金城关时他列给温承言的,兰州地处两国交界,大战小战常年不断,所以军器监里的存货还是不少的。
徐子桢让人将这些东西分了一下,在场五百人每人一份。
盔甲是崭新的玄甲,是标准重步兵的配置,比一般骑兵的盔甲要重了许多;被褥和行军床是人手一套,绑在了一起沉甸甸的;武器倒是轻巧东西,一把唐刀,和徐子桢所用那把几乎没什么两样,这刀在唐代极为盛行,到了北宋时候也曾用过一阵,所以军器监里倒还存着不少。
这些东西加在一起有五十斤开外,徐子桢脸一板,喝道:“盔甲穿上,被褥背上,刀挎上!”
不管是新兵还是那些马贼,全都吓了一跳,这些东西都带身上?连走路都成了问题,别说打仗了。
这事还没完,徐子桢又指着地上一堆布袋道:“每人两袋,给我系在脚脖子上,吃饭睡觉洗澡撇大条都不准解下,否则军棍伺候!”
众人不知这是什么,伸手拾了起来,可刚一入手就懵了,这里头包的是一块四四方方的石砖,掂着分量怕是得有十斤左右。
新兵们倒还罢了,可马贼们顿时就嚷嚷了起来,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和徐子桢早已闹惯了,哪懂什么上下级之分。
徐子桢也不发火,任由他们在那里吵闹着,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怒。
卜汾在一旁眼见不对头,忙对底下使了个眼色,马贼们再怎么无法无天,对卜汾还是十分敬畏的,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徐子桢冷冷地道:“谁要受不了的趁早给老子滚蛋!神机营里没有怂货,老子要的是五百条汉子,能保住兰州城不失的汉子!这点苦就受不了?别他妈让老子看不起你们!”
底下都是年轻气盛的小伙子,谁能经得起他这一激?当即便有几十个人跳了起来叫道:“谁说咱们是怂货?咱西北汉子就没人怕吃苦的!”说着话都开始将那两块石砖绑到了腿上,盔甲和被褥也都穿戴绑缚了起来。
有人一带头,其他人的脸上也挂不住了,纷纷学了起来,惟恐自己速度慢一拍被人看作是怂货,马贼们自命身手比那些新兵要高不少,更是不愿落后,一个个争先恐后地穿戴着这些装备。
徐子桢的脸上这才好看了些,等所有人全都穿戴齐整,这才说道:“西夏大军暂时退了,但是随时可能再来攻,留给咱们的时间已经不多,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们得咬着牙挨训,就算想哭也给我憋着,等打完了仗再哭!明白了么?”
所有人齐声叫道:“明白!”
徐子桢满意地点点头,他要把这五百人按照特种部队的标准来训练,这才仅仅只是个开始,所以他得不惜一切地刺激他们,来挖掘出他们的全部潜力。
首先是他所谓的开胃菜——绕场五圈跑,跑得最慢的十人多罚两圈,这块场地是军营中的一隅,约有三百步左右见方,一圈将近三里路,但是没人吭声,没人愿意在其他人面前当怂货。
五圈刚跑完,又是原地做一百个拳式俯卧撑,这是后世军中最常见的训练方式,不光锻炼肌肉,更能借助西北冬天这冰冷的地面让双拳更坚硬,在场这些人哪曾试过这种训练方式,况且他们身上还有着好几十斤的负重,大半人才做了不到一半就已支撑不住了。
徐子桢也不勉强他们,任由做不动的休息,但是同时也告诉他们,不做完的不准吃饭。
人是铁饭是钢,在场的又都是小伙子,一个个都是饭量最好的年纪,整个上午做了这么多耗费体力的训练,肚子早已饿得咕咕直叫了,一听这个顿时又硬撑着做了起来。
好不容易停停歇歇的,所有人都做满了一百个,眼巴巴地望着徐子桢准备开饭的时候,却见徐子桢从旁边拉过来一个俏生生的美貌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寇巧衣。
寇巧衣从早上跟过来一直看到了现在,军中生活竟然严酷如斯,可是她这辈子都不曾见识过的,就在她暗自感慨之际,却忽然被徐子桢拉到了场中,就在她一头雾水的时候,却听徐子桢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山头说道:“都饿了吧?瞧见那山头没有?这姑娘就是管你们饭食的,但不是在这里,而是在那山顶上,谁想吃饭的,就给我到山上去吃。”
所有人都已累得筋疲力尽,几乎连动都不想再动一下,可是徐子桢接下来的话又让他们跳了起来。
“老规矩,跑得最慢的十个人没饭吃!”
全场哗然,那些马贼首先就受不了,叫道:“都统大人,你练就练了,还不给饭吃,你这是要玩死我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