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打仗的头号重要因素,徐子桢蛰伏了这么多天,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卜汾目光炯炯看着徐子桢:“动?”
徐子桢捏紧拳头,重重点了点头:“动!”说完从怀中摸出那支何两两偷来的令箭,递给了卜汾,郑重地说道,“卜大哥,这差使就麻烦你了。”
卜汾皱眉道:“让我回去?那你这边怎么办?”
徐子桢笑笑:“没事,我心里有数,搅和而已,打不过我还不会跑么?”卜汾还待再说,徐子桢忽然伸手按住他肩膀,认真地道,“卜大哥,我相信这回我不会猜错,你要信我,就照我说的去做,神机营没你不行。”
卜汾沉默着,除了徐子桢,神机营就只有他能指挥得动,但是大战在即,徐子桢留在这里实在让他不放心,但是……他一咬牙,终于狠了狠心下了决定,一言不发抓过令箭放进怀里。
徐子桢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凑到卜汾耳边又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卜汾点了点头,忽然伸手和徐子桢拥抱了一下,沉声道:“兄弟们等着你!”
卜汾离开了,凭着那支令箭顺利地出了杏子堡,连续半月的宁静让芏嗣泽根本没机会用到令箭,等他发现少了的时候卜汾怕是早已回到了兰州城内。
日头渐渐西斜,徐子桢站在院子里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天色,嘴角扬出一抹弧度,叫道:“两两,天黑就开工。”
“是,大大哥!”
这些日子里他们明的在赶做火枪,实则暗地里一直都在准备着其他东西,徐子桢一直没和天下会那些人说他的计划,就连柳风随和何两两都并不清楚,但是何两两并没有开口去问,只是忠实地执行着徐子桢给他的任务。
一堆黑漆漆的东西被拖了出来,徐子桢将此行所有人都叫了进来,二十多人在他面前一字排开,人人神情肃穆,他们都已经猜到,决战的日子终于到了。
徐子桢笑了:“哥几个能不这么严肃么?咱这么多高手出马,该严肃的好象该是芏嗣泽那老王八蛋吧?”
他这么一说把众人都逗乐了,每个人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徐子桢这才将计划和盘托出。
那堆黑漆漆的东西是汤伦赶做出来的,还是何两两想出来的点子,用黄泥捏出个空心球,当中灌上火药,再插上引信,一个简单的炸弹就这么做成了,何两两出主意给火药掺上了不少磷,爆炸威力不大,但却能引发大面积的火势。
天下会众人都是能高来低去的轻功高手,徐子桢让他们将这些土制炸弹分了,两人一组分头行动,等信号一出就满城乱跑扔炸弹放火,杏子堡外布满大军,堡内自然是西夏军的后营,粮草军械等物到处都是,随便放把火都能烧上一片,更不用说这么多人一起倒腾了。
柳风随何两两和徐子桢一组,主要目标自然就是芏嗣泽,至于钱同致和汤伦则是跟着杜晋,隔壁院子里还有一堆快做完的极火炮,这是绝不能留给西夏军的。
分工已定,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杏子堡内就象个死城,一片漆黑,除了偶尔处有零星火光外,根本就闻不着人声。
……
帅营内,芏嗣泽独坐着,他今天一直都觉得不对劲,从早上开始眼皮就一直跳,可至于哪里不对却又怎么都说不上来。
最近几天他一直都有些心神不宁,自从那把火铳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就知道自己的机会到了,萧家势力极大,在西夏几乎只手遮天,自己虽是西夏贵族,却也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颅,附在萧家之上。
芏嗣泽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天才,从小就有过目不望的本事,只是他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下养成了极深的城府,从不向人炫耀自己的才能,最终凭借实力和耐力,一步一个脚印爬到了现在这个位置。
只是他绝不甘心继续保持这样的状态,萧家虽大,但纵观上下没一个上得了台面的人物,这样一个随时可能破败的家族,有什么资格一直掌控自己?
徐子桢猜得没错,芏嗣泽没将火枪的消息告诉任何人,就是想要组建一支自己的私兵,萧家早晚必反,自己凭借这火枪队,必能成为一股勤王强助,平剿萧家易如反掌,到时候还不是一步登天位极人臣么?
可是希望越大等待也越痛苦,杜晋和他的吐蕃散工已经忙活了近半个月,可还是没点完工的迹象,芏嗣泽这两天有些虚火上升,撒出来的尿都是蜡黄蜡黄的,他咬了咬牙,暗自决定明天一定要再催催杜晋,火药都已经送过去了一大车,总该先给自己看点成绩吧?
茶水早已冰凉,芏嗣泽想着心思恍惚地端起茶盏,刚啜了一口就吐了出来,朝门外喊道:“来人!”
门外一片安静,没有任何反应,芏嗣泽一愣,又喊了一声,依然没反应。
芏嗣泽腾的站起身来,他忽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快步走到床边将墙上挂着的配刀摘了下来,呛的一声抽刀在手。
“哟,反应还挺快。”一声戏谑的笑声响起,随即大门被人从外推了进来,一身白袍的徐子桢笑吟吟地走了进来,手中唐刀雪亮,刀锋上隐然有血迹。
芏嗣泽瞳孔猛一收缩,低沉着声音一字一顿地道:“徐子桢!”
徐子桢点点头,走进屋来自顾自拖过张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