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并没有就此停止,反倒是一声接着一声,杏子堡地方不大,因此芏嗣泽就算身在地道中也听得清清楚楚,只是除了第一声威力特别大之外,之后的那一连串爆炸的动静倒并不太大。
芏嗣泽只在第一声响起时被惊了一下,随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本帅一直以为,你这战神不过是一介莽夫,没想到你竟然能想出如此计策,不错,不错!”
徐子桢笑笑:“多谢马屁,不过这只是开胃菜,精彩的还在后头。”
正说着,头顶忽然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接着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报!启禀大帅,宋军……”声音戛然而止,随即一声惊呼,“大帅?来人,快来人,大帅遇刺!”
一阵锣声响起,院子里很快就传来更多的脚步声,外围的军士被惊动,冲了进来,他们在进门后的第一眼就看见横七竖八躺着的那些守卫,这一下顿时就炸开了锅,有人第一时间冲进了屋里,但他们的主帅芏嗣泽已经不知所踪。
凌乱的脚步声就在头顶响着,芏嗣泽的嘴巴刚一动,脖子上却忽然一阵冰凉,低头看去只见徐子桢的刀正架在自己脖子上,笑吟吟地道:“叫吧,大不了一拍两散,哥们儿玩得起,你玩得起么?”
芏嗣泽深深地看了一眼徐子桢,再没有任何举动。
脚步声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那些军士还在四处寻找着芏嗣泽,但是终究没有任何发现,柳风随侧耳认真听着,直到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转头对徐子桢说道:“大哥,人都走光了。”
徐子桢嗤笑道:“连保护现场都不懂,西夏兵水平真差……咱们也走吧。”说罢站起身来。
芏嗣泽也不反抗,顺从地起身跟在徐子桢后边,三人继续望地道内走去,钻过一个暗门进了一条又黑又长的通道,徐子桢拿着个火媒头前照路,矮着身子慢慢朝前走去。
芏嗣泽借着微弱的火光看着徐子桢的背影,他很好奇,这人太过神秘,以萧家的情报都未能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之前根本没有一星半点他的底细,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了兰州。
不知走了多久,徐子桢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妈的,总算到了,老子都快得幽闭恐惧症了。”
话音刚落,一阵刺骨的寒风忽然吹了进来,徐子桢推开一扇暗门,露出一片清朗的星空,芏嗣泽眯起眼睛往外看了一眼,依旧不作一声,跟着徐子桢跨了出去。
门外是一处小小山坳,这个暗门做得不显山不露水,缩在草丛里根本不会被人发现,旁边就是巍峨的皋兰山,在微弱的星光下象是一头卧着的庞大巨兽。
徐子桢拍了拍身上的灰,站直了身子四处观望了一下,嘴里嘀咕道:“怎么还没到?难道摸错地方了?”
一个声音忽然从旁边传了出来:“嘁!我老钱混迹花丛许多年,会摸错地方?”话音未落,钱同致已从旁边钻了出来,身后是杜晋和他的五名亲信。
徐子桢笑啐道:“俗货,能不丢人么?”
钱同致故作惊讶状,假模假样作了个揖:“呀,小人见过芏帅!”
徐子桢虚踢一脚,笑道:“行了,你那儿都搞定了?”
钱同致嘿嘿一笑:“当然,我摸了一套西夏兵的衣服,冒充咱芏帅的近卫跑了进去,要说那帮孙子真没劲,太他妈容易骗了,我就说让他们先去门厅集合,等芏大帅来检视,他们就真信了,老杜和他那几个兄弟没几下就把他们给解决了,然后……嘿嘿,就大火起兮灰飞扬了。”
芏嗣泽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听得一头雾水,徐子桢回头对他咧嘴一笑:“不明白?我来翻译,我这兄弟把您那百来门极火炮点了。”
钱同致补充道:“连带其他家伙什,没一个剩下的,您也别惦记靠那些东西打兰州了。”
芏嗣泽一惊,搞半天他们俩眉飞色舞地说的是烧极火炮的事?这让他不由得晕了一下,眼前这小子长相普通,属于丢人群里就寻不见的那种,也看不出有什么过人之处,怎么就能在警卫森严的工术堂干下这么大动静的事?
其实不光是芏嗣泽惊讶,就连杜晋等几人也是到现在还有点不敢相信,起初徐子桢让钱同致跟来,他们都不太明白,这小子不会功夫,也不会党项语,让他跟来杏子堡除了打酱油就看不出他还能干点什么。
可是事实证明徐子桢的这步棋走得太妙了,这小子的随机应变能力超强,口才也好,特别是装腔作势那一套几乎是炉火纯青,工术堂里那几个匠人竟然被他三句两句骗得完全入了毂,直到被打晕的那一刻他们也没发现钱同致是个假西夏人。
远处的爆炸声依然此起彼伏响个没完,徐子桢侧耳听了听,笑道:“我估摸着小种相公该杀到杏子堡外了,现在时间还早,要不咱们上去看看热闹?”说着话指了指身后的皋兰山。
芏嗣泽看见他的眼光落在自己身上,只笑了笑,右手摆出个请的姿势。
尽管芏嗣泽是己方的敌人,但徐子桢也不禁对他的气度暗赞,毕竟是一军统帅,这份镇定就是常人所无法具备的。
皋兰山连绵极广,这座山头只是其中一个小峰而已,上次徐子桢回兰州时就曾路过这里,还在山顶上呆了一会儿,他知道从山顶往下看去能俯瞰杏子堡外的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