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只是这次是离开,徐子桢身子一闪来到帐帘边,掀开一条缝隙往外望去,正巧见到一个背影匆匆而去,看衣装打扮正是个金人,他不动声色地回到原处坐下,杜晋忍不住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徐子桢嘴角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问道:“这段日子兀术该不会把注意力放在咱们身上了,咱们可以该干嘛干嘛去。”
杜晋一脸诧异:“这……这如何可能?你不是方才说要投靠他们么?”
徐子桢嘿嘿一笑:“舅舅,如果您现在还在三绝堂,还在想着法儿和李乾顺做对,可忽然跑来一个给李乾顺倒夜香的老婆子说要投靠你,你会理她么?”
杜晋是聪明人,只思忖了片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笑道:“你这小子,就不能寻个别的比方?”
倒夜香是斯文说法,其实就是个倒马桶的,杜晋又好气又好笑,只是还是对徐子桢的这一计有些担心。
徐子桢悠悠地说道:“兀术这货是聪明人,我比你们都了解,可他就是有些聪明过头了,拿这招忽悠他,正好。”
……
主帅营帐内,完颜宗望正端坐沉思,兀术坐于下首,脸上带着微笑不言不语。
半晌后完颜宗望开口说道:“四弟,以你之见,今日那刺客与赵构可有何关系么?”
兀术笑笑:“当是无关,我观这赵构言行举止并非草包,又怎会在入营第一天就派人行刺二哥?”
“我也这么想,除非他就是来寻死的。”完颜宗望点点头,随意地道,“回头你替我审一下那刺客吧,看看这回又是哪方势力。”
兀术应了一声,又问道:“完颜昌送来的那舞娘……二哥准备如何处置?”
完颜宗望眉头皱了皱:“大军初定,宋人又初至,这种时候献什么美色?完颜昌也是个不明时务的,你让他把人送回去,一个青楼女子也来讨好本帅,哼,亏他想得出。”
兀术笑了笑,完颜昌是自己的叔公盈哥之子,算起来也是自己的叔叔,时任军中副帅,可说是宗望之下万人之上,这次大军南下他攻城拔寨的倒是使了不少力,不过眼下大军暂时修整,他这副帅也就闲置了下来,今天这出献美想必也是他想讨好宗望,以期弄点别的差使好捞些油水而已。
这种事无可厚非,不过宗望在军中最信任的人自然是自己的亲弟弟兀术,而且完颜昌好色,宗望却并非色中饿鬼,所以这记马屁就拍到了马腿上。
正想着,完颜宗望忽然又开口道:“四弟,你觉得这赵构可有何不寻常之处?”说到这里他的脸上升起一丝怒意,“哼!这小儿在我大营中尚不知收敛,居然让他那几个所谓的随从如此放肆!”
兀术知道今天那几个“杂役”对战大金勇士让宗望丢脸受气,他本不想现在提起这事,但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小弟在汴京与那班宋臣厮混了几日,将赵佶的子孙已知了个大概,赵构的身份倒是并无不妥。”
宗望听他话里有话,眉头一挑道:“哦?那何处有不妥?”
兀术笑了笑,忽然转移话题道:“小弟在汴京时,所见宋廷朝臣大致分为两类,一类自是逢迎拍马之徒,另一类则是刚正之士,只是因赵佶老儿一心求和,终究不敢对小弟恶颜相向。”
宗望眉头一挑:“你的意思是说……”
兀术接着道:“赵构乃康王,身份并无虚假,只是他如今身在我大军营中,需知只要二哥一声令下,他便将在我军中儿郎战马铁蹄下化为齑粉,只是观他今日态势,却似是丝毫不惧,反倒是对二哥你殊无敬意,不假颜色。”
宗望听到这里不由得沉吟了起来,半晌才说道:“我倒也留神了些,这赵构的神情间并不似作伪,莫非是虚张声势?”说到这里他抬头看向了兀术。
兀术笑道:“赵佶老儿与宋廷上下全都心知肚明,此来明是求和谈判,实则乃押质于我营中,今日只是他初至,是否虚张声势日后自知,至于那几个从人,想来是赵构小儿不知从何处招揽来的江湖中人,怕是与宋廷并无瓜葛。”
宗望沉着脸道:“赵构小儿带这些江湖中人来我营中作甚?莫非是为了出其不意刺杀本帅么?”
兀术摇头道:“小弟觉得未必,若要刺杀必不至于今日露其锋芒,只是赵构的那个车夫颇有些诡异。”
正说到这里,帐外传来一声轻唤:“四王子。”
兀术眉头一动,笑道:“看来有眉目。”说完将帐外那人传了进来。
来的正是在徐子桢帐外偷听的那人,进帐后先参见了宗望,随即在兀术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兀术的神情从轻笑忽然变得有些鄙夷,皱了皱眉道:“他真如此说?”
“正是!”
“好了,你且下去吧,那车夫……不必再留意了。”
来人出帐后兀术转头对宗望笑了笑:“那车夫该是那班江湖中人的首领,不过是一个趋炎附势的小人罢了,不必理会。”
宗望也明白了过来:“我女真勇士众多,也不缺那几个走狗……你且先下去吧,早些休息。”
……
徐子桢在帐内来回踱了好几圈,忽然停了下来:“我得先去找那傻妞,不然要出事了。”
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