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风随迫不及待地蹿了过去,现在他已经顾不上有什么蹊跷不蹊跷了,可是那些石门全都紧锁着,门上也没有小窗,根本看不见里边有没有人,有些什么人。
徐子桢轻咳一声,忽然大声叫道:“有人没有?有的话吱一声。”
柳风随被吓了一跳,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徐子桢这么胆大,一点都不担心行踪被人发现,可他念头还没转完,就听见有扇石门后传来一个熟悉之极的声音,温柔,平静。
“此处只有我一人,左起第四间便是。”
徐子桢一乐:“谢了,稍等。”说话间刀已在手,大步过去朝着门上劈去。
门上的那枚大锁借着唐刀之利应声而落,徐子桢推开门,露出门内的光景,只见一个中年妇人正静静坐在屋内,脸上神情平静从容,即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依然没有丝毫狼狈之相,那双眼睛极为有神。
徐子桢回头看了一眼,柳风随已经呆在了那里,整个人象是被抽去了灵魂,一动不动,只是眼中已渐渐泛红,接着泪水滚滚而落。
“娘!”
一声凄怆的喊声中,柳风随扑进了屋里,搂住那中年妇人嚎啕大哭了起来,那妇人也已是满面泪痕,但嘴角却挂着微笑,一手搂着柳风随一手轻拍他背后,柔声安慰道:“好了好了,娘没事,娘知道你早晚会寻来的。”
徐子桢笑嘻嘻地进了屋来,对那妇人道:“这位想必就是伯母吧?我……晚辈徐子桢,见过伯母。”说完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妇人赶紧抹了抹眼角,微笑道:“徐公子莫要多礼,老身还要多谢公子相救才是。”
徐子桢笑道:“伯母,咱也别闹虚礼了,有什么话出去了再说吧。”
柳母笑着点了点头,柳风随也终于收声抬起了头,对徐子桢尴尬一笑道:“大哥,让你看笑话了。”
徐子桢道:“这有什么可笑话的,儿子跟娘撒娇天经地义,我想撒娇还没处撒呢。”
这话说得柳风随有些不好意思了,讪讪一笑站起身来,并将柳母也扶起身来。
徐子桢上下打量了一下柳母,却见柳母脸色不错,看不出有伤或是中过毒的迹象,柳母见他看自己,象是猜到了他的想法,微微一笑道:“老身行动如常,徐公子不必担心。”
“那就好,嘿嘿。”徐子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身往外走去,柳风随和柳母随后跟着,三人很快就出了地牢,回到地面上。
天上的乌云不知什么时候散了去,露出了一轮皎白的明月,将花园内照得一片清冷,柳风随四下看了看,除了还在地牢内晕着的那两人之外别无他人。
他看向徐子桢问道:“大哥,咱们还是沿来路出去么?”
徐子桢还没答话,却听有人笑道:“二位好不容易来孤府中,又何必急着走呢?”
柳风随大惊,慌忙闪身护住母亲,朝着笑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喝道:“什么人?”
徐子桢嗤笑一声,不屑地道:“在这儿称孤道寡的,除了郓王爷还能有谁?”
“哈哈,徐公子果然机敏。”随着话音落下,两道身影从假山中缓步而出,走在前边的是一个华服冠带的俊朗青年,在他身后紧随着的却是一个微见佝偻的半百老者。
柳风随的眼睛微微眯起,死死盯着两人,前边那个正是郓王赵楷,就是他,借着拘禁自己母亲来逼迫自己去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想到母亲因为这个原因被无端关了近一年,他的心里就有股怒火想要爆发出来。
徐子桢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吟吟地转头道:“郓王爷,多日不见您好像又帅了,您身后这位……咦?这不是莫景下莫爷么?我还以为你死在西夏了,没想到在这儿还能见着,你说咱俩这算不算是缘分呢?”
赵楷身后那老者让徐子桢多少有点出乎意料,没想到这老头竟然还是个熟人,就是当初在西夏时混在萧太师府中当智囊的莫景下,徐子桢记得他还是三绝堂的左使,后来萧家服诛,其他人都各有下场,却偏偏这老头象是平地里消失一般,再没了踪影,只是没想到居然又混到了大宋境内,还给郓王当起了差。
莫景下抬头笑了笑,一脸的老奸巨猾,眼中闪着一丝说不清的意味深长:“徐公子还是如此好胆色,王爷千岁果然没有看错人。”
徐子桢一脸不解地道:“哦?王爷看没看错我和你们大半夜来找我有什么关系么?”
莫景下得意地笑笑:“徐公子莫非还没看出来,今日乃是老夫特意邀请你前来相见的么?”
徐子桢挠了挠头,显得更是一头雾水的样子,柳风随的脸色却很难看,冷笑道:“天下人皆传郓王殿下仁义无双,却没想到竟然也会用这等下作法子来勾我中计。”
赵楷也不动气,依旧笑吟吟地道:“孤只求达成目的,至于下作不下作……又有谁能知晓?”
徐子桢这时才恍若初醒,一拍额头惊讶地道:“王爷你是故意把我引来的?难怪我说这偌大个花园里怎么连条狗都没有,就地牢里摆了俩中看不中打的货色。”
赵楷看了他一眼,象是在奇怪为什么到现在徐子桢的脸上还是看不见有一点紧张,反倒是眼神中隐隐有一丝戏谑,他眉头微皱,问道:“徐子桢,你就不好奇孤将你引来究竟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