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只是懦弱却不是无能,相反聪明得很,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来人,宣御史中丞秦桧来见!”
门外侍卫应了一声迅速离去,徐子桢和赵桓相对而坐都不再说话,各自想着各自的心思。
赵桓在想怎么用最小的代价和最低的风险将梁师成拿下,不过徐子桢提醒得很对,梁师成在赵佶朝时极为得宠,权柄大得难以想像,甚至敢假造圣旨卖官鬻爵,就连童贯蔡京王黼等人都对他恭敬有加,也因此有了个外号,叫作隐相。
拿下这么一个大人物不是件容易事,弄不好就会掀起滔天巨浪,赵桓亲自开口问罪?这根本不现实,梁师成必定先抵赖不认,接着定会有无数党羽跳出来,如果这样的话赵桓就已失了先机,就算秦桧等亲信再出来帮忙也晚了。
可是具体该怎么做才万无一失?赵桓一时也拿不准主意,只能依旧看向了徐子桢。
“咳……贤弟,你才智过人,不知可有何妙计么?”
徐子桢从冥想中醒来,他哪是在想什么妙计,而是想着等下是不是有机会去见见赵楦,可是皇宫这么大,上哪儿找去?要他开口问赵桓又不太合适,而这时赵桓却把他的魂叫了回来。
“啊?哦,妙不妙的我不敢说,但是可以试试。”徐子桢定了定神,低声说了几句什么,这是他早已想好的方案,在赶来汴京的路上不知默念几遍了。
赵桓的眼睛越听越亮,等徐子桢刚一说完他就一拍巴掌:“好,就这么办。”
门外忽然有人轻敲了敲:“官家,秦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赵桓心情大好,坐回到龙案后。
房门一动,秦桧踏了进来,关上房门后跪地行君臣之礼,山呼万岁,神色恭谨,视线没有一点偏离,仿佛没见到徐子桢似的。
赵桓摆了摆手:“秦卿平身。”
“谢官家。”
秦桧站起身来,垂手而立,还是低着头不敢直视赵桓。
赵桓笑道:“此间并无外人,不必如此拘谨,秦卿,你与子桢也是认识的,不妨先见见。”
“微臣遵旨。”秦桧应了一声,这才略微转头对徐子桢笑了笑,“徐先生,久违。”
徐子桢拱了拱手,笑道:“回头有空我请秦大人喝酒,不过眼下还是先听官家说事吧。”
他说完看向了赵桓,赵桓也正急着想把这事交代清楚,于是开门见山道:“秦卿,你素来忠直敢言,朕如今有件私密之事要你去办,不知你可敢否?”
秦桧慌忙再度跪倒在地,郑重地回道:“官家但有所嘱,微臣必定尽心竭力,绝无不敢之理。”
“那就好!”赵桓赞许地点点头,霍的站起身来,一字一顿地道,“朕要你明日早朝时——弹劾梁师成!”
徐子桢一直在旁边暗中观察着秦桧的神情,看得非常认真,因为在他的印象里秦桧就是个千古第一奸臣,是个大大的卖国贼,就连小学的课本上都是这么说的,可是当他来到这个年代后亲自见到了秦桧,却发现事实似乎有些不一样,虽然他不可能再回到将来改写课本,可他还是很想弄清楚,秦桧究竟是忠是奸。
结果让他出乎意料,当赵桓的话音落下后,秦桧没有露出一点惊慌或是恐惧的神色,反倒是眼睛一亮,显得极是兴奋激动,猛的磕了个头下去,声音颤抖着道:“微臣遵旨,官家圣明!”
虽说徐子桢早就知道秦桧居然是个主战派,可他还是没想到在梁师成的问题上秦桧竟然会这么高兴激动,这……这是几个意思?
赵桓也很满意,秦桧的回答只有八个字,但是其中却有一层隐藏的意思,那就是他也想弹劾梁师成,而且看来有这个念头不是一天两天了。
“好,明日我便等着秦卿你上奏。”赵桓说到这里压低了些声音,“卿可将梁贼之罪细细列出,但说无妨,莫要嫌多,你可明白?”
“微臣谨遵御旨!”
赵桓只是简单的交代了这个任务,就让秦桧离开了,他对秦桧很信任,这点徐子桢已经看出来了,而且秦桧是个聪明人,只需要给他一个题目,他就能做出一篇漂亮的文章来。
秦桧兴冲冲地退下,徐子桢也随即站起了身:“官家,那我也先告退了,明儿见。”
“好,明儿见。”赵桓也笑着回了一句,难得的学了次徐子桢的口气。
书房外的侍卫将徐子桢领出宫去,徐子桢现在终于能彻底一窥皇宫全貌了,果然,昨天晚上黑呼呼的什么都看不见,可就算这样还是能感受到那种宏伟霸气,现在更是让他看得目不暇接,心脏砰砰直跳。
这和他小时候进故宫玩的心态完全不同,那时候去的就是个旅游景点,门口站的是收票检票的,宫里满坑满谷的都是游客,可现在门口站的和宫里走着的都是全副甲胄威武精神的护卫和禁军,手中长枪腰间钢刀,哪怕枪口刀刃没对准他也让他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威压。
这种威压一直到徐子桢出了宫门走出很远才慢慢消失,他也终于回过了神来,长长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又看了一眼那扇深沉厚重的宫门,忽然起了一个荒唐大胆又可笑的念头。
这破地方,要住这儿早晚憋出抑郁症来……对了,历史如果真被老子改变了,以后赵构不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