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的国子监有个门槛,想要入学的学子必须是八品以上官员的子嗣,象陈东这样的贫寒人家是不可能进应天学院的,徐子桢身为学院典学使,偶尔还是可以开个后门走个特例的。
陈东只是一怔,随即大喜,他当然想进应天学院,而且早就想了,但家中实在贫寒,还有个多病的老母要照顾,因此连三年一度的秋闱都无法参加,导致现在虽有满肚才华却依旧落魄。
徐子桢笑眯眯地看着他,也不着急,他知道陈东有傲骨,很有原则,但是这样的书呆子是不可能拒绝这么一个好机会的。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陈东脸上的喜色一闪即逝,接着认真的摇了摇头:“先生好意学生心领了。”
徐子桢好奇道:“哦?你不想去应天书院?”
“想去。”陈东倒是不掩饰,但又说道,“但学生不想凭先生之利入学,圣人云……”
“好了好了,圣人的话老子不感冒。”徐子桢赶紧打断他的话,这书呆子没治了,动不动引经据典,说的不烦他听的都烦了,“我就问你,参姚古这事你肯不肯干。”
“肯!”
“可你一没身份二没功名,圣上凭什么理你?”
“这……”陈东迟疑了,徐子桢说得没错,就算当今圣上广开言路接纳良言,但不是随便谁都能上书给他的,而有个国子监太学生的身份上书的话定会被格外重视。
徐子桢趁热打铁地说道:“你想想,姚古不过是个区区四品置制使,就已经敢在太原城里横行霸道了,连他那什么狗屁内弟都敢光天化日闯民宅抢民女,这样的狗官不除不是害百姓么?你不会只知道说不敢做吧?那你还读什么圣贤书,去码头当个脚夫得了。”
陈东性子耿直,顿时被徐子桢三两句话激出了火气,梗着脖子道:“谁说我不敢?好,就依先生所说,烦请先生替我先引入学院,待我上书后再自行退去学籍便是。”
徐子桢乐了:“有意思,好吧,退不退的你自己决定,我也不管你,不过参姚古不是那么简单的,你先回去准备准备,明天来知府衙门找我,我再告诉你怎么做。”
“好,学生就此告辞。”陈东不再多话,拱手一礼就此离去。
韩世忠微皱着眉,不解道:“兄弟,凭你的本事随手就能弄翻姚古那王八蛋,何必找这么个书呆子去折腾?”
徐子桢笑笑,低声说道:“五哥你不懂,前些天我在汴京闹腾得大了些,要是我再出面恐怕会引起太多人来抵制,而且赵桓又是个胆小怕事的,虽说最近一心要肃政,但是人一多他就怂,到时候可能会坏事,不过找这个书呆子去就是另一回事了,他以太学生的身份去参姚古一参一个准,因为赵桓现在最看重的就是应天书院里那帮后备力量了,那可都是大宋的未来栋梁,赵桓绝不会视而不见的。”
韩世忠听得汗毛直竖,徐子桢一口一个赵桓,对皇帝直呼名讳而且殊无敬意,换作别人不知道要被砍几次脑袋了,也就是他们的关系够铁,要不然真难说会不会暗中出卖他。
“呃……兄弟,你说的我都明白,可你为何非得参了姚古?有什么用意么?”
徐子桢左右看看没人,压低声音道:“这就是我来太原找你的一大原因,只要姚古被贬,他手下那点人马你就给我接过来,在你手里好过被别人接管,明白么?”
韩世忠顿时明白过来,姚古手下如今有三万兵马,镇守着汾州,而他自己手下也有人,就是不太多,如果把那三万汾州军并过来,一下就能让他的实力暴增,不管自己的官阶如何,这年头有兵有马才是王道。
徐子桢忽然又转了个话题,好奇道:“对了五哥,你原先不是归姚古管的么?今天怎么敢这么对他说话,一点面子也不给,你就不怕他找你麻烦给你穿小鞋?”
韩世忠哈的一笑:“上回老子是借调来助守的,不过官阶比他低些罢了,但即便如此老子也未将他放在眼里,什么狗屁置制使,老子啐他一脸,更何况是现在。”
徐子桢听出了玄机:“咦?五哥你升官了?”
韩世忠笑着一拍他肩膀:“你五哥我如今是山西路防御使,论官阶与姚古那厮一样了。”
徐子桢大喜:“真的?恭喜恭喜,说不得,今天晚上一顿酒你是非请不可了。”
“走走走,今日不醉无归!”
“这可是你说的,你要不醉我把你胡子扯干净!”
“哈哈……”
两人说说笑笑往城中走去,苏三扛着棍子在后边跟着,路上不时有人认出徐子桢,惊喜地跟他打招呼,徐子桢也笑眯眯的一一回应,心里既满意又满足。
这一路过来他更深刻地见识到如今太原城的繁华,只是区区几个月时间,太原城内已经改头换面,原本金兵围城时的紧张已荡然无存,现在城内街道上随处可见新开张的店铺,卖各式货物的都有,有绸缎的,有药材的,有金银首饰的,更有别国的特色货物,诸如西夏的铁器青盐、吐蕃的毛皮药材、金国的参茸等等。
徐子桢越看越乐,这都是他和完颜昂合作后的变化,这对他来说是好事,因为天下多地的商人都来这里做生意的话,对他这个暗中的操盘手来说是无比的好事,因为利润会随之增多,要知道这太原城里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