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桢话音刚落,苏三就瞪大了眼睛,这下连徐沫都明白了过来,两人异口同声地道:“不行!”
“不然你们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徐子桢还是面带微笑着问道。
“没有!”苏三咬着牙强行压低着声音道,“但是你也不能这么做,会死的!”
徐子桢已经想到苏三的反应会很激烈,只得安慰道:“放心吧,我会有办法脱身的,你也别乌鸦嘴了,什么死不死的。”
“不行就是不行!”苏三还是一口咬定,“你非要这么做的话也行,换我去引开金狗的注意。”
徐沫一咬牙说道:“不,我去,反正我爹娘已不在了,就我一个活着也没意思。”
徐子桢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你俩的名头不如我大,好了,这事就这么决定了,谁再反对我现在就去宰了那监工的,然后跑街上去大喊我徐子桢来了。”
“你……”苏三顿时气结,徐子桢这是摆明了耍无赖,他要这么做的话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瞬间引来无数金兵,而且她相信要是她再反对的话徐子桢真敢这么做,这就是头倔驴。
徐沫也泄了气,徐子桢说得不错,他算是个什么人物,金兵恐怕都不希罕杀他。
远处那监工的金兵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对这里喊道:“你们三个磨蹭什么呢?小心老爷鞭子招呼。”
“啊,是是是!”徐子桢佯作惊慌地回了一句,又低声说道,“我会暗中做好准备的,放心,现在先干活。”
苏三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心中一片悲凉,她并不笨,徐子桢说的什么有办法脱身纯粹是在安慰她,金人早早地布下了这个局,自然绝不会这么容易任人离开,更何况是他徐子桢这个名人。
徐沫也没说话,只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决绝之色,象是做出了一个很大的决定。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这个新建的坊市也在工匠们和徐子桢等几十个民夫的合作下慢慢成了型,坊市尽头的刑台最先完工,而这几天内那些店铺居然已经陆续有人搬了进来,有开布庄的,有开茶肆的,有开酒楼的。
徐子桢猜都不用猜,这些店铺肯定都是金人安排下的埋伏,而且相信到时候要来救人的义军也都知道,但是他们却无法避免被埋伏,因为要救人的话只能硬闯到这里,除此无别他法。
这几天徐子桢在冷静下来后已经渐渐完善了他的那个疯狂的计划,在行刑之日前的最后一天,忽然不知什么原因他和那些工匠闹起了争执,在那个监工还没来得及上前喝止之时已开打了起来。
这个冲突来得十分突然,几乎只是两三句话就动起了手,说不清谁先惹的事,但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们在即将完工的一间店铺中打了起来,先是徐子桢和其中一个工匠开打,很快变成了他一个打四五个工匠,徐沫苏三和另两个民夫来劝驾,结果没劝成功不说,反倒是在推搡拉扯间将那店铺的墙给撞塌了半面。
哗啦!
刚砌好的墙成了一堆碎砖,徐子桢和那工匠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现场的几人全都愣在了那里,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妈的,你们几个贱民在做什么?”那监工终于回过神来,抄起鞭子就冲了过来,不由分说往徐子桢等人身上一阵乱抽,边抽边骂道,“爷爷一不留神你们就起乱,看爷爷不抽死你们!”
几人全都脸色煞白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任他抽打,皮鞭抽在身上就是一道口子,可他们却不敢哭喊,那监工狠狠抽了十几下后才勉强压住怒火停下手来,指着现场几人骂道:“其他人都给我滚回去,你们几个,今天不准睡觉,给我弄好再说!”
“小人知错,小人知错!”徐子桢趴在地上连声讨饶,然后很自觉地爬起身来收拾起了碎砖,那几个工匠也不敢怠慢,继续忙了起来。
最后这间店铺被毁了大半,说是不准睡觉,可晚上也开不了工,第二天一早那监工过来看时房子还是差了半个屋顶没完成,说不得又是一顿打骂,但也于事无补了。
巳时时分,那个几天没见的高手衙役忽然又出现了,他今天还是那一身官差打扮,远远的从坊市口踱进来,象是对沿街两旁的店铺审视了一番似的,等来到最里端那间唯一没完成的店铺时愣了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那个监工也没了往日的傲慢,小跑着来到他面前低声下气地解释了一番,但是他没敢说是工匠民夫打架造成的,而是说工期没算准,稍有些延误,他知道要是说出打架一事,恐怕最先受罚的就是他。
那高手衙役明显很不开心,但来不及完工已成事实,谁都无可奈何,他刚狠狠瞪了那监工一眼想骂上几句,却听坊市入口处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很快就见一队军容肃整全副甲胄的金军开了过来。
监工的脚有点发抖,但还是说道:“姚爷,您看……要不让他们接着干就是了,反正还差没多少了。”
姚爷沉着脸看了一眼,那间没完工的铺子就在邢台正南边,和邢台中间隔着一片开阔地,待会儿监斩官员就坐在这个铺子门前,他又看了一眼面前几人,几个工匠倒也罢了,对徐子桢他还有些印象,就是那天挖出个死人手臂都吓得半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