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工夫人来了,赵榛等好奇地看去,只见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身粗布衣裳,眉眼间很是憨厚,在他身边还有个更小些的,穿着件缎子面的短袄,粉雕玉琢似的长得极为可爱。
两人一进门见到徐子桢时反应各有不同,大些那个顿了顿脚步,在门口喊了声:“叔,我们来了。”
小的那个则根本没见到别人似的,一头就扑了过来,叫道:“哥哥!”
赵榛还好些,因为他认得这俩,可孟度和郝东来凌乱了,愕然站在那里不知什么情况。
徐子桢一把将他抱住,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子:“过年你也十三岁了,也算大姑娘了,怎么还能这么疯疯癫癫的?”
“嘻嘻,在哥哥面前我永远都是个小丫头。”他说着将帽子摘去,露出一头青丝,竟赫然是林芝。
徐子桢笑了笑,招手将仍站在门口的少年叫来:“宝儿来,见过几位叔伯。”
宝儿相比林芝就要稳重得多,整了整衣衫进门向赵榛等人一一见礼,然后才来到徐子桢面前站定。
徐子桢忽然没头没脑地问道:“都来了?”
宝儿点头道:“都来了。”
徐子桢一拍巴掌:“好,拣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带他们去。”
赵榛等几人又是面面相觑,没明白徐子桢的话是什么意思,徐子桢也不解释,让赵榛吩咐下人去备车,然后将林芝抱起,大笑着出了门。
一行人坐到车上后徐子桢才告诉车夫目的地,正是前几天刚选中的那块荒地,也就是用来建船厂和水军“基地”的地方。
门外停着一辆车,车帘垂着看不见里边还有什么人,宝儿没跟徐子桢一起,而是上了那辆车的车辕,亲自赶车跟在了徐子桢的车后,朝那里进发。
众人都知道徐子桢喜欢卖关子的毛病,一路上索性不去问他,直到马车停在了那片河滩,几人都不下车,全都直直地瞪向徐子桢。
徐子桢不禁失笑:“别瞧了,走吧,还有几人请你们见见。”说着掀帘下车,来到后边那辆马车边,笑道,“到站了,都出来吧。”
车帘一动,那辆车上鱼贯而出几个人来,赵榛和郝东来都不认识,孟度却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那辆车上出来的当先一人正是杜晋,孟度当初在金城关时曾见过,在杜晋身后还有几个汉子,俱都是以前的三绝堂工术中人,不过善挖地道的闻八二却不在此间,徐子桢将他留在了应天府另有重用。
徐子桢这才回头对赵榛等人说道:“这几位是咱们的秘密武器,绝不能给别人看见,要不这事就废了。”
赵榛听他说得严重,不禁又多看了杜晋两眼,可怎么看他都象是个寻常中年儒生,并不见得有什么过人之处。
“来来来,给你们介绍介绍,这是我娘子的舅父,现在自然也是我舅父,他老人家精于工术,今后咱们要造的战舰就由他负责。”徐子桢拉着杜晋给赵榛等人介绍,并特地对战舰二字加重了语气。
赵榛等人顿时肃然起敬,他们和徐子桢平辈论交,他的舅父就是长辈,况且经过这几日的闲谈,他们都已经对徐子桢的战舰好奇之极,现在听说他的舅父负责造船,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高手高高手的感觉。
杜晋很和气,笑道:“莫听他胡扯,说到工术我倒觉得这小子更精,至少光凭我的本事是造不出这船的。”
他话虽说得含糊,但赵榛孟度甚至郝东来都不是省油的灯,顿时听出了深意,于是齐齐看向了徐子桢。
徐子桢道:“别看我,眼下这船还没造出来,到底好不好我也没把握,到时候别骂我浪费资源就成。”说完对杜晋道,“舅舅,这儿就麻烦您了,您既然来了,那我这两日就回去了。”
杜晋点点头:“你只管去就是了,待这边有了眉目我再传信于你。”
赵榛在旁听见,一把拉住徐子桢道:“徐兄,你怎的就要走么?”
徐子桢笑笑,将他单独拉到远处,看看四下无人,低声道:“兄弟,有句话我要告诉你,只是有些冒犯,不知你会不会介意。”
赵榛见他神情很是凝重,不禁笑道:“徐兄,你我亲如兄弟,有话但说无妨。”
徐子桢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接着又挠了挠头,象是在想怎么说,过了好一会才咬了咬牙,看着赵榛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如果,将来有人要你当皇帝,千万千万别答应!”
赵榛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眼中充满了惊恐,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颤声道:“徐兄,这……这玩笑可实在开不得。”
徐子桢摇摇头:“我没开玩笑,我只问你,能不能答应我?”
赵榛哪还敢回他这问题,有人要他当皇帝?那他的父亲兄长又该如何处之?难道是要他篡位不成?
徐子桢见他脸色煞白,知道这话对他的惊吓不小,但眼下无法解释,他会对赵榛说这话,纯粹只是因为当初应天书院初见时赵榛对他伸过援手,因此种下了善因,现在只不过是想为赵榛留个平安一生而已。
汴京将破,赵构赵桓眼看着就要被掳去北边,到时赵构即位称帝,这些事将会沿着历史轨迹行进着,徐子桢不知道历史上的赵榛原本是什么结局,但现在却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发生了变化,本来赵构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