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桢的神情看上去并不紧张,只轻笑一声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果然,他也怂我。”
赵构却没那么轻松,急声喝道:“来人,速速前去颍昌徐州二地,与我各调三万人马……”
徐子桢伸手一拦:“七爷且慢,不用那么麻烦,我有准备。”
赵构心中急躁,脱口而出道:“准备?你从不与我说,我怎知你准备得如何?”
徐子桢一怔,赵构虽然没有板起脸,但话中的不满之意已经很明显了,这还是赵构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这让徐子桢很不习惯。
赵构话一出口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赶紧强笑一下又补充道:“我也知贤弟你都是为了我好,但你这保密也做得忒严了些,莫不是你以为我还会暗中投靠金狗不成?”
这个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不过身边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徐子桢也笑了,只是他心中已经留下了一个疙瘩,皇帝到底是皇帝,自己做的那些事确实不适合这年代,也就是赵构现在还没登基,要不然许多事都是大大的犯忌讳。
徐子桢装模作样地作了一揖,笑道:“七爷恕罪,关键是金人的天罗堂无孔不入,万一被他们发现一点蛛丝马迹,我这些天的忙活就白费了,要不回头我打退金小四后您揍我一顿板子出出气吧。”
赵构一把将他扶起,故作不快道:“你我兄弟,还说这等言语,果真该打!好了,闲话先留着,如今该怎么做,贤弟你来下令便是。”他话一说完闪身到了旁边,就要将现场指挥权交给徐子桢。
要换作是以前还难说,但赵构刚发过飙,徐子桢哪还敢接这茬,赶紧跟着退了一步,摇手道:“七爷您可折煞我了,应天府上下都是您说了算,我就一闲汉罢了,算哪棵葱啊?”
赵构还待要让,一旁的应天府守备忍不住说道:“殿下,徐大先生身无实职,若由他领军怕招人诟病,还望殿下三思。”
徐子桢趁机说道:“对对对,万一被人看到送个小抄到官家那儿告咱们一状可就冤了,还是您来,我在后头给您出出辙就是了。”
赵构终于不再谦让,眼中闪过一道微不可察的满意之色,徐子桢看在眼里,心里松了口气。
果然,伴君如伴虎,赵构还没成君呢,就先特么成精了,以后跟他说话做事可再不能象之前那么没个轻重了,到时候他把一切都记在心里,等过个几年皇位稳了也给老子来个莫须有……
城外的两路金军奇兵有雍爷张叔夜对付,赵构完全没了负担,他对两位老将很有信心,而且还有徐子桢料敌机先,别说两路共一万人,就算再来一万他也不担心,不过再来十万就是另外一说了。
赵构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凝神望向了城北方向,果然,不到片刻功夫就见远处一路烟尘遮天蔽日,金人大军来了。
他压低声音对徐子桢道:“子桢,现在该如何处之?”
徐子桢耸耸肩随意地道:“没什么可处的,等他们来了再说。”
那位守备大人又忍不住了,说道:“徐大先生,金人若是挟奔袭之势强突城池,恐怕以城内这些兵丁难以守住,本官以为……”
徐子桢打了个哈欠,顺便打断了他的话头:“应天府的兵该干嘛还干嘛,不用他们守城,我自有办法让金小四滚蛋……哦对了,金小四就是完颜宗弼,也就是兀术那王八蛋。”
那守备姓武,也是赵构的心腹人,一听这话不由得目瞪口呆,整个应天府拢共有七万守军,武守备已做好准备全军硬扛金兵了,可现在徐子桢告诉他不需要动用军队,难道他打算让百姓出城抗金?还是说他有大罗仙法退敌?
徐子桢也不理他,回身对某处角落招了招手,一个黑衣青年立刻跑了过来,脸上满是兴奋与崇敬,来到近处对徐子桢啪一个军礼:“徐大先生。”
“你没当兵行个毛军礼?”徐子桢笑骂了一声,随即说道,“给我跑个腿,那你们系都叫来。”
黑衣青年似乎就在等他这句话,又是啪的一个军礼,大声应道:“是!”说完转身跑下了城头。
赵构已经不再去问他这是谁,是干嘛的了,反正不多会就能见分晓,可是那青年刚下城没多久,城下就呼啦跑上来一群和他一样装束的青年,全都黑衣黑裤腰系布带,后腰上全都插着一把把斧子凿子钳子之类的工具。
这些青年来到徐子桢和赵构面前,齐刷刷行礼,大声道:“知府大人,徐大先生,应天书院理工系全员报到!”
赵构这才反应过来,这些青年原来都是应天书院那场改革后徐子桢新开的那个什么理工系的学子,上次诸国使节来参观学院时他见过一次,可当时似乎就开了个炮,别的什么都没干,何况后来徐子桢还告诉他那炮是假的,所以他对在这节骨眼上这些学子跑上城头有点摸不着头脑。
徐子桢微一愕然,随即笑骂道:“我靠,你们又私自离校?就不怕回头老子重罚你们?”
先前那黑衣青年道:“金人前军来的时候咱们学院就已传遍了,武院还有尚教头鱼沉教头压着,咱们嘛……嘿嘿。”
理工系的教官原本是杜晋,但现在被秘密调去了扬州,徐子桢也只得无奈地道:“算了算了,来了也好,省点时间,去,按演练的来,一半生火一半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