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炸响,大地仿佛都被震得抖动了一下,紧接着又是几声闷雷,天空的乌云中一道道闪电划过,紧接着一滴豆大的雨点落到地上,碎成数瓣。
啪!啪啪!
大雨在瞬间倾盆而下,天地间顿时被厚厚的水帘遮挡得难以远视,可是粘没喝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阴沉的笑意,他丝毫不在意浑身已被雨淋得湿透,右手向前重重一挥,身旁传令官心领神会,高声喝道:“传令,全力攻城!”
“全力攻城!”
“全力攻城!”
战鼓又响了起来,密集而低沉,就象那密集的雨点一样。
金军的箭楼投石车开始缓缓开动,每一座箭楼上已站满了手持长弓的金兵,他们躲在箭楼粗大的横木后,以躲避宋军的弓箭。
每一辆投石车后都有数名金兵推着装满石弹的大车,和箭楼上的金兵一样,他们眼中满是兴奋与嗜杀的光芒,似乎应天府城破就在眼前,他们又可以象以前攻破的那些城池一样,烧杀劫掠肆意妄为了。
即便是在雨中,那嘎吱作响的木轮声仍旧清晰地传到城上每个人耳中,排在最前的巨矛铁盾依旧严丝合缝,步伐整齐不急不徐地朝城门逼近。
城头上一声声急呼响起。
“金狗攻来了!金狗攻来了!”
张叔夜一阵愕然,如此大雨,无论行军还是对阵都极不合适,更别说是攻城了,粘没喝为帅多年,不可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这……
忽然他眼睛一瞥,顿时恍然大悟,一拍箭垛怒道:“好奸诈的金狗,我说怎的这鬼天气还敢攻城,敢情是防咱们的火器!”
他这一说,城上其他将领也纷纷醒悟,顿时齐齐大骂金人,可骂归骂,但都没办法,徐子桢造出来的火器虽则犀利,可遇见这么大雨就没了作用,引信没法点燃,那些火箭火铳还不如烧火棍。
张叔夜钢牙咬得咯吱作响,喝道:“火器不能用便不用,真当我大宋儿郎没点手段么?”
忽听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谁说,下雨就不能玩火了?”
“呃……?”张叔夜愕然转头,却见说话的正是徐子桢,不禁愣了一下,“子桢你……说什么?”
徐子桢用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笑道:“说就不说了,直接用看的吧。”说完忽然高声喝道,“小的们,齐活了没?”
身后不远处的理工系齐声应道:“报告!齐活了!”
徐子桢望着雨中缓缓推进的那硕大的箭楼和投石车,嘴角挂起一丝古怪的笑意:“听我口令,瞄准!”
“是,瞄准!”一座座铁制巨臂的大型投石车在掀开雨布后露出了狰狞的面容。
“金狗没常识,点个火给他们看看。”
“是,点火!”随着话音落下,巨臂后的铁兜中猛的冒起一团团巨大的火光,这火十分古怪,哪怕在如此大雨中都没有熄灭,反而冒出一股股黑烟,在风中弥漫开来。
徐子桢眼望城外,嘴唇一碰:“发!射!”
“是,发射!”
呼!呼!呼!
一整排投石车齐齐抛出一枚枚硕大的火球,在雨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看似速度并不快,却带着呼啸的风声,目标正是金人的那一辆辆攻城器械。
金兵们全都瞪大了眼睛仰起脖子,眼睁睁看着城内飞出无数火球,雨点打在他们脸上,甚至落在眼中,也没人在意,因为这时他们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么大的雨,宋人怎么可能还打得出火球?
大雨极大程度地模糊了视线,可粘没喝还是清楚地看到了这一切,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散去就僵住了,瞬间转化成了铁青色,然后怒吼道:“怎么可能?他们怎么还能点着火?”
轰!夸嚓!
还没人回答,第一枚火球已精准地砸中了一辆箭楼,然后火球炸裂,碎成无数片,箭楼上的金兵大骇之下还没来得及跳出,却发现箭楼似乎没事?再仔细一看,果然没事,箭楼还是好端端的。
“这是什么废物玩意,是拿来逗爷爷开心的么?哈哈……啊?”
被吓了一跳的金兵回过神来刚笑骂了半句,却愕然发现了一个更可怕的事,火球虽然没能伤到箭楼,可是火球的碎片却落在了箭楼上,然后竟然在这么大的雨中依然熊熊燃烧着,甚至冒着滚滚黑烟。
“快!快灭火!”
金兵们惊慌地叫着,可是无论他们怎么扑救,火势却一点都不见小,反而极其顽强地蔓延了开来。
而在他们手忙脚乱的同时,其他火球也早已经到了,然后砸中一辆辆箭楼和投石车,和第一枚火球一样,变成碎片,火势蔓延。
只一眨眼的功夫,原本威风凛凛的箭楼和投石车已有大半烧着了起来,金兵们用尽浑身解数也无法扑灭那诡异的火势。
“报!启禀元帅,南人不知使的什么妖法……”
粘没喝脸色铁青,挥手止住了报信的金兵,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道:“好一个黑火油,好一个徐子桢!”
身为大金国右路军元帅,他怎么会还看不出徐子桢使的什么“妖法”?这是当初西夏进攻兰州时就用过的黑火油,这东西古怪就古怪在用水是根本扑不灭的,似乎唯一的办法只能用沙土,可让粘没喝恼火的偏偏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