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行刑的老者已经准备妥当,一身深青色短打,腰间挂着个牛皮口袋,口袋里插着十几把形式各样的小刀,旁边另有两个汉子是他的助手,已先上前将穆东白衣衫剥了个精光。
穆东白已知必死,居然并无嚎叫求饶,只是仰头望着天,脸色煞白,嘴唇微微翕动着,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周围的百姓都是宝儿招来的,他在禀告了赵构之后就提了个锣,绕着城内边跑边喊了一圈,就有无数人自发的来到了这里。
应天府刚迎来了一场大胜,以无比强硬的姿态击溃了来犯的金国大军,全城军民的爱国热情正处在一个无比高涨的时候,而且经过有心人打听后得知,这次凌迟之刑为的是祭奠他们的容惜帝姬的师父玄衣道长,还有那位威风霸气的使棍姑娘苏三的父亲,以及徐子桢的好友等人,于是在短短时间内就聚集了无数人,甚至在山坡下还有源源不断赶来的百姓。
徐子桢来到赵构面前,一躬到底:“请官家主持行刑,为枉死的义士复仇!”
“复仇!复仇!复仇!”
围观的百姓群情激愤,俱都高声喊着,赵楦苏三及天下会中数人则早已泪满两腮。
赵构神色肃穆,重重的点了点头,来到临时刑场正中,看了一眼穆东白,吐出两个冰冷的字:“行刑!”
“小人遵旨!”
刽子手老头磕了个头,站起身来,从牛皮口袋中拈出一柄小刀来,然后喝了口酒,往刀身上扑的喷了一口,接着两指捏住穆东白的左腿,一道寒光闪过,穆东白闷哼一声,已有一块皮肉被削了下来。
这老头是个几十年刀龄的老牌刽子手,只一出手就深见功力,接下来就是他一个人的表演了,那把小刀象是有了生命,一下接一下,让穆东白感受着深入骨髓的痛苦。
“啊!杀了我!杀了我!”
穆东白算是很硬气,起初只是咬牙硬抗,但几十下后再也抵挡不住,开始了凄惨的嚎叫,徐子桢特地没有封住他的嘴,要的就是用他的惨叫来祭奠玄衣道长等人的在天之灵。
在场所有人无不凛然看着这一切,没人被穆东白的惨象吓住,他们只是咬着牙恨恨地看着,看这个叛徒是怎么样承受那足足一千刀的惩罚。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半个时辰,一个时辰,穆东白的惨叫也从凄惨无比变得渐渐声弱了下来,而老头的手法极其高明,每一刀都会让他尝到最深的痛楚,却不让他因失血而昏厥,到最后穆东白的嘴里已经没了声音,只有鼻间发出微微的哼声,证明着他还活着,还在接受着惩罚。
终于,当老头用一柄小小的弯刀剐去穆东白肩窝处最后一块皮肉时,不多不少已正好一千刀,而穆东白此时只有脖子以上还完整着,其他部位已俱都是森森白骨,老头巧妙地将刀避开了他身上所有的要害及血管,于是穆东白如今已是鲜血淋得满身,在他身下的地上也已成了一个血潭,却依然还有最后一口气。
老头收起小刀,回身对赵构施了一礼,接着回到穆东白身前,拿起一柄鬼头刀干净利落地枭了他的首,这场凌迟之刑终于完毕,而穆东白在最后时分也微微睁开了眼,似乎是长出了一口气,他解脱了。
徐子桢亲自将穆东白的首级放到玄衣道长墓前,再次三拜,而赵楦此时已是珠泪满腮,哭成了泪人,她自幼失母,一身功夫又是玄衣道长所授,师徒二人几与母女无异,这大半年里她表面上不见异样,但其实心中一直藏着对师父的那份悼念与哀思,而这一刻,她彻底释放了出来。
穆东白授首,这个背师逆徒终于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不光是赵楦,连赵构等人也都眼眶泛红面带悲戚,鱼沉路青等糜棠旧友更是毫不掩饰心中之情,痛哭了起来,徐子桢身旁还有一人,却是颜玉淙,她的父亲同样是被穆东白出卖而亡,今天这凌迟之刑也算给她报了父仇,只是她的父亲还葬在以前旧居外的河边,无法在这时祭奠,于是只能将这份悲情收于心中,但她同样已是泪湿襟前。
徐子桢自然知道她的心思,轻轻揽住她的腰,说道:“这里景色不错,过两天咱们一起回去趟,将咱爹请回这里安葬吧,你看怎么样?”
颜玉淙已为人母,当初的怨念也早已消散,这时听徐子桢这么说,不由得心中一暖,低声说道:“谢谢。”
这时旁边传来一声悲戚的哭喊:“爹,徐子桢给您……给您报仇了!”众人回头,只见苏三已哭倒在苏正南坟前。
徐子桢默默叹了口气,对颜玉淙道:“我去看看苏三。”
这时在他另一侧的赵楦忽然低声说道:“子桢,你该说些什么,让苏伯父安心。”
徐子桢一愣,随即明白了赵楦的用意,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来到苏三身旁,一撩衣襟跪倒在地,连磕三个头。
苏三正在哭着,感觉到身边有人,抬眼一看是徐子桢,只见他用别人听不见的声音说道:“苏伯父,当初我答应过你照顾好苏三,可是我发现这事儿有难度。”苏三一愣,只觉心头一冷,可是却发现徐子桢的话还没说完。
“她总得在我身边我才好照顾是吧?要不我趁今天跟您求个亲,让苏三嫁入我家,以后我天天宠着她爱着她,把她养成一个胖妞,再给您生个大胖外孙子,您觉得怎么样?您不说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