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彭的脸色依然很平静,看了一眼徐子桢的那头短发和手里的火铳:“没看错的话,你就是徐子桢?”
徐子桢点头:“好说,就是我。”
老彭沉默了片刻,说道:“既然今天你在这船上,那俺给你个面子。”他一挥手,“走,回去。”
海盗们敬畏地看了眼那十几把火铳,转身就准备走,这东西他们听说过没见过,可不敢惹。
徐子桢笑了:“我让你们走了么?”
老彭抬起的脚步停了下来,侧身看向他,沉声道:“俺知道你徐子桢能耐大,可这儿是海上,逼急了俺们可没你好果子吃。”
“哟,威胁我?那你说说有啥果子给我吃?”徐子桢收回火铳,双臂抱胸笑吟吟地看向老彭。
“你当俺们真的就只有这么多人么?若不想你这好好的船破个窟窿,就退开些,看在你杀了那么多金狗子,俺也不跟你一般见识。”
“哦?你不打算找我要银子了?”
老彭看着徐子桢道:“本以为是你的商队,以俺们的规矩那是要上来讨些发财利市的,不过既然你在,俺老彭敬你是条汉子,自然不来为难你。”
徐子桢笑得越来越有深意:“你听说过我被赶出京城了么?”
“听说了。”老彭道,“不过俺不信,汴京被破是不是你让开的门俺不知道,俺只知道你杀的那么多金狗可不是假的。”
徐子桢鼓起掌来,对四周的水手们道:“瞧瞧,这还是有明白人啊,都把家伙收起来吧,这兄弟我得交一个。”
水手们收回火铳,其中一个汉子走到船舷边探头对外喊道:“行了,对这些爷们儿客气些,都上来吧。”
然后只见水手们来到船舷半,放下了一根根缆绳,没多久就见一个个湿漉漉的汉子爬了上来,他们全都赤着上身光着脚,手里都提着个人,只凭着单手和双脚就攀上船来,而且又快又稳如履平地。
老彭的眼睛猛的睁大,因为那些被提在手里的正是他的兄弟们,本来他们劫船的路数就是一半跳上船一半溜入水,在船上劫持不成就靠水下的兄弟凿船,这套路屡试不爽,可没想到今天却失了手,这二十多个兄弟全都被人在水里就放翻打晕,然后绑住了双手活捉了上来。
徐子桢笑笑,坐回到竹椅上,又指了指旁边一张椅子:“老彭是吧?坐。”
老彭的脸色终于不再平静,苦笑一声依言坐了过去,不然怎么办?所有人都被包圆了,就算徐子桢不用火铳,眼下船上这些人就足够对付他们了,只是他有些郁闷,徐子桢什么时候有这么多水里的好手了,竟然在他眼皮底下不声不响就捉了他所有人。
“来来来,都坐下说话。”徐子桢笑眯眯地招呼着老彭的同伴,又扭头吩咐道,“拿酒来,我要跟这些新认识的兄弟好好喝一顿。”
“是。”自有人下去准备,不多时酒水菜肴搬了上来。
通常商船上备的都是干粮肉脯清水,可徐子桢的船上却多的是酒肉,老彭等一伙人虽然当海盗,可平时吃的也都是海鱼为主,见到桌上摆开的一盆盆大鱼大肉,早已开始暗暗流起了口水,何况还有那一坛坛看着就不便宜的好酒。
“别光看着,来,走起!”徐子桢一挥手,宝儿和李猛两个小的在旁负责倒酒,一个个大碗倒得满满当当,桌上的肉块泛着油光冒着香气,老彭等人本就是混江湖的,也不再客套,上手就吃喝了起来。
一条羊腿下肚,老彭举起一碗酒来对徐子桢道:“向来听说徐先生豪爽,今天算是领教了,不管待会儿你怎么处置俺们,这碗酒,俺都要先敬你!”他说完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徐子桢也不多话,一仰脖子干净利落地陪了一碗,放下碗笑道:“处置不处置的先搁着,既然说了交个朋友,咱们不得先聊聊?”
“行!”老彭也是个痛快人,一边吃喝一边和徐子桢聊了起来。
他们这些人其实都是登州人士,祖上几辈都是打渔为生,所以全都练得一身好水性,登州失陷于金人后他们曾和义军一起反抗过,可惜最后以失败告终,义军折了不少人手,他们同乡的也死了不少人,于是老彭心灰意冷之下拉着些老伙计,弄了几艘渔船当起了水匪。
说是水匪,不过他们从不劫沿海的渔民,而是认着商号下手,寻常商号他们就弄些银子和货物,但遇上金人的商船就不光要银子,得空还宰几个金人出出气之类的,所以这沿海一带都知道老彭他们这伙人的名头。
大宋原来是有登州水军的,可自从陷落后就被金人接管了,金军也曾派人来剿过他们,不过老彭他们另有落脚处,却是在海里某处岛上,隐蔽得很,金军出动了几次都没摸着他们的影子,反倒是被他们仗着船快又偷袭过几次。
只是今天老彭他们运气不佳,碰上了徐子桢,本来看船大以为能发财,却不料这一个跟斗栽得不轻,连人带船全被扣下了。
说到这里老彭苦笑了一声:“怪俺不长眼,想着你徐子桢在陆上骁勇,在水里总不是俺们的对手了,却不料这脸丢大发了。”
徐子桢笑了笑,问道:“老彭,听说过太湖水寨么?”
老彭一愣:“当然听说过,他们寨主姓郝,是条响当当的汉子。”
徐子桢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