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苏七‘变革’的第三年。
当一位‘卖肉佬’的儿子,挎着白马,一身锦衣,在威武雄壮的官卒开路下,来到他父亲的肉摊旁时。
他父亲一脸惶恐的收拾着摊位,他不敢去看官老爷的脸:“官老爷,我挡着您的路了?小的这就收拾让路,很快的,对不起对不起。”
“爹……我回来了。”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呼喊,让卖肉佬记忆稍稍卡壳,‘哐当’一声,手中的刀跌落在地,险些砍在他脚上。
他看着那张略显黝黑但熟悉的脸。
“狗娃子?你不是在长安学书么?这是……”
少年挺直了腰杆:“爹,儿考上了,现在是咋们县的县令,而且我现在不叫狗娃,我叫叶惊鸿。”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他看着街道上,认识的,不认识的,将心里憋了三年的话喊了出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儿,给您挣脸了!”
这一天卖肉佬被朋友之所赞,亲戚之所奉,十乡八里都知道当初只会地里玩泥巴打滚的‘狗娃子’当上了县令,成了官老爷。
只因学了三年书。
而绝对不止这里。
一处又一处。
不同样的剧情在上演。
无数百姓都疯了,他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一定要让自己的孩子学书。
但这才哪到哪?
不过是第一批种子刚刚收获罢了……
接下来几年,各种人才不断涌现,虽然其中有些波折,有些心怀不轨之辈,不过都无伤大雅。
一切都往好的地方发展。
……
第七年。
七年或许是一个循环,苏七播撒下的种子,已经开出苍天巨树。
不知是谁,喝着一碗热豆浆,突然热泪盈眶,感慨一声:“先生,他做到了他的承诺啊……”
于是,一位喝着热豆浆吃着包子的邻桌开始好奇,这位天人许下过什么‘承诺’?
“仙山倒塌之日,天下百姓当三餐果腹,当有厚衣遮体。”
“幼子求学有路,老有所养,病有所医。”
“若成,我在位时,永不加赋,不用担心辛苦赚来的钱财在手时只剩下一半不到。”
“我不愿十几年后看着荒芜的大地再无生机。”
一句比一句荒谬。
哪怕是单独一个句话拎出来,换在七年前那个时代,所有人都只会觉得这个人,被世道逼疯了,出现了癔症。
然而,那人看着自己碗中只剩半碗的豆浆,沉默了。
他一个小小的工人,什么时候开始也敢奢侈的吃起早饭来了?
三餐果腹,厚衣遮体,求学有路,老有所养,病有所医,我在位时,永不加赋。
他,只用了七年,一字不差!
一字不差啊!
他就像天生的‘救世主’,甚至连他的名字都白纸黑字安排好了一切。
只需要七年,一切都会复苏,更胜从前!
他就是天命所归的‘圣人苏七’啊!
如今,就连四五岁的孩童嘴中都能蹦出两首打油诗。
然后毫无疑问,其中一首绝对是赞美这位‘圣人’的。
他就是毫无劣迹的圣人啊!
甚至就连他的画像,都被一家家挂起,但凡谁看见别人家关于‘苏七’的画像有所破损,就要给他冠以‘滔天大罪’!简直就是‘十恶不赦!’
即便是不小心的也不行!!
这些人,盲目的推崇,甚至有些疯魔了。
哪怕苏七从未有过这样的要求。
什么?
当初开山的三十万人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去哪了?
嘛……
谁在乎呢。
大家都活的好好地,大不了拿着富余的粮食给他们‘祭奠’一下吧,这是必要的牺牲。
……
这是苏七在位的第十四年。
就如前面说的,七年一个轮回。
这十四年,足矣让当初的稚童成长为二十多岁的青年,而这一些青年,又恰恰是没有吃过太多苦的。
也足矣让当初三十多岁壮年男子如今步入五十岁垂死的黄昏。
而这七年间,苏七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他似乎……
没有那么‘仁慈’了。
他竟然开始强征壮丁,修什么‘长城’。
还要开什么‘运河’。
一切都表现得非常急切。
有人说,他修长城,是为了欣赏自己创建的‘大好河山’。
有人说,他开运河,是为了南下去选妃。
因为他从始到今,依旧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有些人信了,有些人不信。
选妃何必开运河,等那么久呢?
只要他一句话,天下多少女子愿意为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