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客啊。”三人在包厢里等了片刻,外头的小厮就已经帮着开了门,走进来一男一女,出声的是那女人,她一进来就瞥了眼黑瞎子,阴阳怪气了句:“哟,这不是排面很大的黑老板吗,怎么今儿想着来我这小破馆子坐坐了?”
这是明知故问呢。据传言黑瞎子似乎跟新月饭店有点不大不小的过节,老死不相往来说不上,但至少差不多两看相厌。
闻言黑瞎子没有丝毫羞愧,想来也是,他要是哪天感到羞愧了,这世界都得完蛋。
“没事,我屈尊降贵,不用担心伺候不好。”他呲着牙,一开口就能令人气得牙痒。
这话成功的让女人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他,女人整整披在肩上的毛领,动作矜贵优雅,那股子成熟的韵味一下子体现了出来,只可惜这俩的男的没一个对此感兴趣的,只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伊南风,新月饭店的掌柜,一旁站着的是张日山张副官,在佛爷手下做过事。”
伊南风是个经典的古风美人,眼尾带着颗红痣,张雪桔一见到她眼睛就没挪开过,以至于直接忽略了后边笑眯眯站着的张日山。
她这才尴尬的看过去,男人身姿笔挺,能从板正的站姿中看出这人服过兵役,五官深邃,看不出年龄,再联想到这人姓张,在佛爷手底下做过事,张雪桔一下子就明了了。
哦,她前同族,不知道是不是她妈妈那辈的。
不同于长相的刚正不阿,张副官看上去十分淡然,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笑得那叫一个春风和煦,就是看得张雪桔有点脊背发凉,她太熟悉这种笑了,西风就总是这么笑着看她,那小子一肚子坏水。
张雪桔思忖了一下这人的辈分,在脑子里排了几遍也不知道该叫什么,只好默默道:“呃,您好?张…副官。”
“幸会。”两人落座,张日山没纠结称呼,随手挥了两下示意小厮上菜,伊南风斜睨一眼,低声阴阳怪气了句:“你倒是比我还像主人家。”
解雨辰整了下衣领,没有动筷的意思:“菜便不吃了,二位有事便说吧,结束的快些对你我都有益。”
得,这是给人撑场子来了。伊南风面上不显,心底却觉得有意思,解雨辰这是知道黑瞎子不受他们待见,怕他们不给他面子为难那小姑娘,这才亲自下场来了。
“不急,”伊南风红唇微勾,看着小厮把菜端上来,身子前倾,用手支着下巴去看桌对面的张雪桔,“这饭估计得吃很久。”
张雪桔被她看得一阵不好意思,因着就业原因,她这辈子接触的男人比女人多得多,这也是为什么她没什么交心的闺蜜,大多都是过命的兄弟。
成熟女人她只接触过谭梅那挂的,谭梅属于那种高贵冷艳带点温柔性质的美女,伊南风却是令人看不透的神秘女人,是很受涉世未深的小年轻欢迎的类型,勾勾手指估计就有一大把人冲上来的那种。
张雪桔不自在的摸摸脖子,旁的黑瞎子一挑眉转向她,意思很明显。
你丫不平时挺能讲的吗,怎么这会儿歇菜了?
张雪桔不想跟他在这地儿撕起来,她还真怕一不小心搞碎了什么赔的倾家荡产,只好忍气吞声的偏过头去不看他。
解雨辰淡定的很,见她不自在便也没操之过急,就着夹了一筷子龙井虾仁给她,言简意赅:“吃菜。”
黑瞎子没什么顾虑,凭着写满了“有能耐你就打死我”的厚脸皮,早早动了筷,因着没他的戏份便没再插嘴,该说不说这人不讲话时还是挺有那贵公子范儿的。
顶着一桌子人灼热的视线,张雪桔吃了两口菜终于吃不下去了,她撂了筷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了口西湖醋鱼,她表情看上去不太好看,努力咽了口才道:“我不会说漂亮话,那啥,咱能不能敞开了讲。”
她此时十分后悔做出让六筒回盘口这个决定,平日明面生意都是这小子处理,比起她这个真性情,六筒这机灵小子处事倒是圆滑的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发挥到了极致。
这么看来这也不算是个缺陷,张雪桔此时只恨不得把他那三寸不烂之舌拔下来装自己喉咙里,她脑子装不下那么多处世之道,所以人际关系这一块不够六筒那么精通。
伊南风顿了一下,突然笑了出来,她那风情万种的桃花眼瞥了下旁坐着剥虾的张日山:“看来你们老张家出来的也不全是你这种老狐狸,这不还有个有意思的。”
不动如张日山,他表情都未动一分,淡定的把剥好的虾肉送入伊南风碗中。
“我也很有意思。”他随口道。
两人间的气氛看上去十分平常,似乎拌嘴是常态,黑瞎子一挑眉梢,还未说话解雨辰就站了起来:“你们二位若是来秀恩爱的,那我们便先告辞了。”
黑瞎子也撂了筷子,随着他一块站起来,笑着道了句:“饭不错,若是你俩结婚也是这口味,我随个二百五。”
一左一右跟两座山似的把张雪桔夹在桌前,全桌只有她还是一脸错愕,几乎都能看见问号在她脸上具象化。
不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就随上礼了?
张日山这才抬眼看了过来,又慢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