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发才慢慢挪到角落里,预想中,他这会应该是已经被六筒和赵二狗这俩狗腿子奉为座上宾,然后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的叫他老板,然后把盘口交给他。
可是预想是预想,现实是现实,他带来的一帮子保镖全都是半桶子水,挨一拳就躺地上瞎叫唤,那个词叫什么来着?许六央那个文邹邹的货这时候应该会说什么“出屎味姐神仙死”,他没读过小学,但也知道这会算是栽跟头了。
栽跟头就算了,关键是他不光栽地上,还啃了一嘴泥,感觉亏大发了。
而这种脑子不太发达的生物一般都不太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比如王发才,他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会走到这种地步?不会是郑宇那龟儿子唬他们吧,上回许六央找他就是这老登授意的,保不准还真是。
越想越肯定,绝对是郑宇在唬他。
这群人人数不多,却能在他的保镖大军里占上风,说明什么?人家是有备而来,就差点个炮仗往人群里一扔了。
胖子这会还在拿着叉棍奋战,要是知道他的想法,高低得接上一句:您别说,我还真想。
无邪一共就调了几个人来,(其实能调的也就这么几个)一个白蛇一个坎肩,剩下就是他们仨。
胖子当时还说别那么麻烦,咱有这渠道就搞点雷管啥的,往人群里一扔,啪一下,五十年后咱还能在地下和人家一块儿搓麻将。
无邪踹他一脚,骂他是炮仗脑袋,哪天把他卖给他仇家,就让人把他绑上二踢脚直接来个月球一日游,比那个美国的阿姆斯特朗还牛逼,压根不用降落伞,游着游着直接游出国了。
胖子乐了,问什么国啊还得这么出?无邪说天国啊还能什么国,黑瞎子就在旁边冷笑,说俩玩意要么出去侃,要么他现在就给他们送去天国,别在他屋里扯这点没用的。
总的来说,雷管是行不通的,讨论作战计划的时候,无邪提出了个建设性意见:就是先把牛逼的藏起来。
其实原话不是这样,以上是胖子理解版本,无邪当时说的是:把一块肥肉交给一个绝对的弱者,这样牛鬼蛇神都会出来大显神通,也是该收网的时候了。
黑瞎子在旁拆台,说你什么时候想得到这玩意,无邪回他说老子什么时候都想得到,只不过这个计策确实是小花提出的。
同一套计划,曾经用在九门身上,现在又转而用来对付王发才和许六央这俩哼哈二将,无邪其实心底也觉得有点杀鸡用牛刀,好在如今确实起了效果。
迄今为止,那群人几乎完全忽略了一个人的存在。
………
王发才偷偷溜进一条暗巷,他比无邪他们很熟悉这里的地形,找个地方隐藏自己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他从兜里摸出一柄手枪,这是黑市上买的,由老枪改装,近些年条子查的严,他淘了好半天才有这么一防身的东西。
里面只有一颗子弹,他要是必须放暗箭,那这枪就只能打中,没有容错的机会。
王发才偷偷举起枪,对准了还抡着椅子腿的无邪。
无邪看上去就是这帮人的老大,之前其余人都站着的时候就他坐着,说明这人肯定有特殊的地位。
但王发才举着枪的手却不住的发抖,他这人平日做事嚣张至极,打断人手脚什么的常有,但大庭广众之下要他亲手持枪杀人,给他八个脑袋都不够警察枪毙的。
枪口哆哆嗦嗦下移了几寸,他对准了无邪的腿,心脏砰砰狂跳:他这样不会致死吧?
扣动扳机的一瞬间,血点飞溅,子弹一下子飞出,打在无邪身前的青石砖上,磕飞了几片石沫子。
没打中。王发才低头去看,自己的手心血流如注,子弹洞穿了他的手掌。
他惊恐的顺着子弹而来的方向抬头,就见不远处的平房上,有张面无表情的脸就这么看着他,确认他看过来,才慢慢隐在暗处。
那是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神枪八万,南苑的扛瓢把子,据说早年在特种军队服过役,看情况应该是狙击手,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想不开和自己的前岗位对着干,来给盗墓贼做事。
刚刚露的脸应该就是故意给他看的。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他本人的意思,反正信息是大概传达到了:甭管你怎么搞小动作,老子一枪就能崩了你。
可是就这么一能人,不应该在张雪桔身旁被一块支走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那郑宇那边的又是谁?
王发才捂着手腕,手上钻心的痛令他一下子面容狰狞,他也没功夫去想了,撕裂般的痛楚疼得他大脑一片空白。
——
另一边。
脚下的土层几乎都被踩实了,张雪桔的皮靴落在地上,碾过一片尘土。
四周的石虫似是被惊动,在张雪桔靴前顿了一瞬便密密麻麻的散开溜进石缝里,看着此景,吊着绳子下来的郑宇刚巧看到这一幕,却是满意的一笑:“张家宝血果然名不虚传。”
张雪桔打着手电往里走,越往里越狭窄,闻言头都没回的道:“你想多了,我不是张家人。”
“至于什么宝血不宝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