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桔再次睁眼时就发觉不对,黑瞎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她下意识站起来环顾四周,眉头紧蹙。
这节骨眼上他乱跑什么?
站起来的动作太猛,张雪桔一下就头脑发昏,本就感觉涨的不行的太阳穴更是突突直跳。
嘶,脑袋好晕,怎么回事?不会是黑瞎子给她做了手脚吧?
不对不对,张雪桔摇了摇脑袋,试图把这种想法晃出去,她不该有这种想法才对,她要是认定一个朋友,就算到死都不会怀疑他,这是对朋友的信任,也是对自己的信任。
张雪桔扶着墙费力的抬头,就看见刚刚还没踪影的黑瞎子就站在不远处,见她看过来神秘的一笑。
随即他摸了下墙,好像触发了什么机关,一旁的石壁上突然显现了一个口子,里面多了一盏灯。
黑瞎子点了灯,蓝绿色的光晕在黑暗里闪烁,照的他脸上的笑容无比诡异。
张雪桔觉得这人真是神经,没好气的问道:“你又搞什么飞机?”
黑瞎子没回答,举着灯朝一旁的石壁照了照,上面居然显现了一扇门,张雪桔敢确定,这块石壁先前绝对什么都没有,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她往前走了几步,见肩膀的伤没什么大碍,对着黑瞎子喊:“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机关?”
黑瞎子依旧只是笑,这时候张雪桔已经察觉不对劲了,忙上前几步,不曾想黑瞎子一把拉开墙上那扇门,一下就闪了进去。
张雪桔心底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恐慌,她直觉这扇门后面不是什么好东西,黑瞎子不可能不知道,而且也不会这么没分寸的就跑进去。
可是他现在就在张雪桔面前进了这扇门。
那只能说明——说明黑瞎子早就知道这里有扇门,现在还抛下她一个人进去了。
那么他想要得到什么?张雪桔几乎难以相信黑瞎子会骗她,心口说不上的难受,她只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以延缓这种状况。
张雪桔闭了闭眼,还是决定开门。
门一打开,一股热浪几乎就是扑面而来,里面是火。
一整个房间里,全是火。
大火几乎点燃了一切,热浪席卷了张雪桔的身子,烫得她几乎要落泪。
她没看见黑瞎子,却看见了地上那块铁牌子——那是黑瞎子平日里挂在胸前的。
张雪桔不受控制的走了进去,脚下松软的触感让她晃了神,有一瞬间甚至以为自己在地面上,可是心情却说不出的难受。
她慢慢的靠近那块铁牌,铁牌在高温下已经融化了不少,可是张雪桔依旧能看出,这就是黑瞎子身上的那一块。
那他呢?
黑瞎子呢?
无尽的恐慌和绝望吞噬着张雪桔的理智,垂在身侧的手发着颤。
他死了吗?
他会死吗?
烧伤的地方似乎已经没知觉了,这个问题一冒出来,张雪桔的脑袋就只剩下一片空白,随即到来的是巨大的空虚。
她只能慢慢的,慢慢的蹲下来,在一片火海里,用着发颤的双手轻轻抱住自己残破的躯体,慢慢把脑袋埋进腿间。
不重要了。
已经不重要了。
师父走了,现在连你也要抛下我。
都不重要了。
……
冰凉的触感在一片滚烫里尤为明显,张雪桔下意识拽住,在一片模糊中抬眼看去,那是那块铁牌。
张雪桔一瞬间就汗毛竖起,这块牌子不是融化了吗?
她警惕的望向四周,发现什么门,什么火海,通通都是空气。
面前的只有拎着铁牌在她眼前晃的男人,见她望过来,还惊讶了一小下,随即笑了出来:“哟,您可算醒了啊。”
张雪桔下意识吸了口凉气:“你不是死了吗?”
男人眉毛一扬:“什么时候死的?我怎么不知道?”
一起来就咒他,这小孩真是无法无天了。
张雪桔却是松了口气,脑子里依旧一片混乱,她揉着眉心只觉得后怕。
她什么时候睡着的?
黑瞎子收回铁牌挂回脖子上,随即蹲下来,两手撑着膝盖盯她:“你刚怎么回事?喊你你不醒,眼睛里都没光了,要不是你脉象还算稳,我都以为你挂了。”
“哪能那么容易挂,”张雪桔拍拍脑袋,“这么说我刚才没睡着?”
“你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眼泪鼻涕糊了我满手,你说你睡了没?”黑瞎子觉得好笑,便道,看样子还想把手伸过来给张雪桔看。
张雪桔没空跟他扯皮,缓了缓神就跟他说了那个幻境。
不曾想黑瞎子听完却是撑着膝盖站起身,叹了口气,表情有点严肃:“那我们得走了。”
张雪桔不明所以,抹了把脸上干涸的眼泪,看着他的目光带着询问。
“艮属土,离属火,火烧泥巴,上离下艮,宿鸟焚巢,是这地方的东西在赶我们走,此地不宜久留。”
说着,黑瞎子朝她伸出手,笑着道:“走吧,爱哭鼻子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