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的时候雪基本已经停了。
张雪桔穿着厚厚的绿色羽绒服,那大领子几乎快把她整个人拢进去,远远看去跟个球似的。
透过那领口看去,能见着她架在鼻梁上那副墨镜的反光。
黑瞎子说她像个成了精的王八,被裹得严实的张雪桔踹了一脚。
然后他改口说不对,是忍者神龟。
张雪桔气的在地上滚了两圈——别误会,她没有在地上乱爬的癖好,单纯被黑瞎子绊的。
解雨臣居然在百忙之中抽了空,来接她出院,见此情形便好笑的伸手给人拉起来:“怎么穿成这样?”
随即看了眼黑瞎子:“你这么闲?”
后者一摸鼻子,默默往后撤了一步。
这是金主,惹不起。
张雪桔鼻尖被冻的泛红,闻言气不打一处来,阴阳怪气的道:“某个人说这个暖和。”
解雨臣没好气的戳了戳她的额头,张雪桔被戳得摇摇晃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委屈的捂着脑门看他,解雨臣就笑:“他说什么你信什么?这人嘴里的话十句有十一句都是唬人的,你别跟我讲你不知道。”
“剩下那句多的是?”张雪桔慢腾腾从地上爬起来,把手揣进怀里哈了口气。
刚欺负过小孩的黑瞎子横插一句:“编的呗。”
“你还挺理直气壮,”解雨臣瞥了他一眼,好笑的看了眼张雪桔的那件棉服,“好在看来确实暖和,不然冻死了就得成死王八了。”
张雪桔:“?”
合着你俩沆瀣一气是吧,难怪玩一块呢。
俩王八,呸。
无邪几人没在北京待太久,等到张雪桔好的差不多就走了,说是有点事情,走的时候张启凌又给张雪桔转钱,张雪桔只能硬着头皮收着,却是一分都不敢动,就跟过年收红包似的。
无邪走的时候还招呼她和黑瞎子今年过年回雨村过去,特别强调要黑瞎子来,去年这丫说堵路上了结果堵了三天,最后打电话问他到哪了,这个逼说他到主墓室了。
张雪桔就乐,谁家好人大过年的在斗里过,黑瞎子也不说话,就那么笑,可能也觉得自己理亏。
胖子在旁边骂骂咧咧的补刀,说这丫就是为了不给红包,多大年纪了还搞这一套。
念叨完三人就走了,张雪桔看着张启凌远去的背影,还是没告诉他其实开心消消乐并没有送抱枕的活动。
她看了眼在旁边呲着牙挥手的某人,心道要不是她保守秘密,她大张哥这才不扇他,怎么说高低也得给她磕一个。
张雪桔说到这,坐在前排的解雨臣就很不厚道的笑了出来,回头看着黑瞎子调侃:“听见没,你得好好谢谢人家,保住了你的脑袋。”
黑瞎子顺势摸摸脖子,咧开一个笑,说让他谢谢可以,磕一下辈分可就乱了。
张雪桔不理他,问解雨臣带他俩去干嘛。
解雨臣笑笑,没具体讲,说今儿带你放松放松。
随即他按了个按钮,司机与他们之间的挡板就这么升了起来。
张雪桔了然,又要讲正事了。
解雨臣没有在女孩子面前抽烟的习惯,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扶手,若是注意听应该是能听出是《黄梅戏》的拍子。
待挡板完全升起,解雨臣这才悠悠开口:“无邪托我去查上回去的阴宫,我不明白为什么阴宫在四川,阳宫却在河南,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建造年份不同,阴宫的年份在阳宫之后。”
“也就是说,那是仿照着阳宫建的,阳宫的年份更往前一点,那么这两个坟就不是简单的殉葬,”解雨臣道,他讲大事的时候也是那副淡然的模样,可能这就是几十年阅历造就的处变不惊,“换句话讲,阴宫是为了掩藏建造阳宫的目的。”
“这个目的很可能就是为了掩盖它们在地下养那种黑毛蛇——也就是那个商纣王求的长生,同样也是麒麟金印力量的来源,而后商纣王被得到了金印的周武王所灭,微子启面上附和着周武王,心底却是想要结束这一切的,故以建造哥哥陵墓的名义,将这个秘密埋在墓里。”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麒麟金印会到阴宫去,”解雨臣道,“可能是有人希望它能够现世吧。”
这些也都是猜测,实际上根本没人能知道几千年前发生了什么,没有人能百分之百还原最真实的历史,现代考古学家也是,他们所能做的永远只是离真相更进一步。
张雪桔倒是没有去问为什么壁画与内容稍微有些差异,毕竟壁画这种东西本就是神话的抽象概念,能保留下来就不错了,还是别期待能解读出什么信息为好。
黑瞎子在这一段话里一直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安静,但熟悉他的人并不会觉得不对——因为这代表他在思考,更何况这人本身也不是什么健谈的,只不过爱在队友前边犯二而已。
黑瞎子一向思维跳跃,重点完美的抓偏:“你们去过阴宫了?那七曲山下边那个庙呢?”
解雨臣的回答是无奈的摇头:“人去楼空,旁人说这庙已经关好几个月了,算算时间,差不多是我们走的时候。”
这是早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