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似乎是结束了。
当李遇看着三名身着步跋子甲胄的宋人,以及后方追杀的宋军,他并没选择负隅顽抗,而是选择了束手就擒。
刘然带着王当等人,默默站在羌人寨子门前,等待郑科的来临。
而在刘然身侧,王当神色振奋,本只是一次斥候任务,如今却端了敌人的老巢,这是大功,一脸兴奋望着刘然,却见其面色发白,身子似乎有些颤抖,如同深秋中摇曳芦苇一般。
刘然见郑科等人到来,松了口气,随着那提着心落下,多日苦战的身躯,再也有些维持不住,无需抚摸自己的额头,他也知道自己的额头,定是滚烫的。
在他后方的梁护,此刻也只剩下一口气,他倚靠在木架上,发出沉重的呼吸,梁护左右则是双膝跪地,额头贴着泥的羌人,他们听着宋军的喊杀声,瑟瑟发抖。
穿着山字纹甲的郑科,手握铁矛,身上沾染着鲜血的他,显得异常凶悍,快步来到李遇面前,瞧着对方被绑着的样子,以手中铁矛挑起对方的下巴,讥讽道:“党项人?”
锋利的矛头,在自己下巴,李遇没有慌张,而是直勾勾盯着郑科,这神情令郑科感到厌恶,朝旁边士卒点了点头,立即有士卒会意,快速来到李遇面前,开始了一顿毒打。
被绑着的李遇,根本无还手之力,只能咬牙忍受士卒的毒打,不一会儿便嘴角渗血。
“甚回事?”手持两刃矛的郑科,来至刘然面前,看着他一身无袖护心甲,以及他身后所跪着的羌人,冷冷问道。
刘然深吸口气,头有些晕乎乎的,将这几日的遭遇,一一道来。
郑科仔细听着,他为人酷辣,但并不是无脑子的人,无脑的都已经死在战场,化为白骨,而他却成为了指挥使。
听完之后,郑科哈哈大笑,蒲扇大的手掌拍在刘然肩部道:“你这厮,干的不错。”
沉重的手掌拍在肩部伤口,令刘然眉头一皱,强忍着不适回应。
望着偌大寨子简陋的茅草屋,郑科皱了皱眉,又看向那一群跪倒在地的羌人,其中不乏老弱妇幼,毫无怜悯的下命令“除却妇女之外,全砍了。”
随着郑科下令,赶来的士卒,纷纷举起手中弓矢,朝着下跪的羌人对准,羌人见此,大惊失色,高声呼喊,朝着刘然大声哀求。
其中有数名妇女抱紧自己的孩子,不断叩首,额头就算变得青紫红肿,也不在意。
站在一边的刘然,见那妇女凄惨神态,脸色一变,不顾身体的疲惫,来到郑科面前乞求道:“郑指挥使,还请手下留情,这些羌人已投降,杀降不吉。”
“你这搓鸟,想要做甚?”郑科低头瞧着刘然,双眼泛起凶色道:“怎么,立了点功,就翅膀硬了,想要反抗老子?!”
刘然连连摇头不敢,沉稳道:“郑指挥使,这些羌人留下,利大于弊。”
郑科冷笑一声,径直将双刃矛插在地上,坚硬的地面,轻易被矛头轻易贯穿,望着这一幕,刘然心中不禁想起,这双刃矛自古非猛将不可使,三国公孙瓒,以及冉闵皆使双刃矛,勇武非凡。
“郑指挥使,羌人已降,有三利,一可充当战死弓箭手名额,二便是识地利,日后郑指挥使定然有用得着的地方,三便是收人心,今杀的羌人闻风丧胆,令他们不敢背叛,收为己用,此恩威并施,定能聚人心。”
郑科听闻之后,瞧着刘然不快道:“小子,你可知道你惹了多大的祸?砍了他们,
老子是帮你处理。”
刘然面不改色道:“今日他们为我所劝降,若是今日身死,良心难安。”
“良心难安?”郑科摸了摸络腮胡,而后大声笑了笑,愈发觉得眼前刘然有意思,居然在军中谈良心,笑了片刻后道:“你这搓鸟,可别后悔,老子再给你一个机会,若是杀了他们,假传辛寨主的命令,有了着落,若是不杀,你他娘的可别想有什么好果子吃!”
刘然回头看了一眼,那些羌人望着他眼里尽是哀求,叹了口气道:“不后悔!”
“可,”郑科冷哼一声,便不再多说,以他而言,这些羌人大多为老弱妇孺,翻不起来什么浪花,杀与不杀,他并不在意。
随着宋军陆续到来,偌大寨子此刻布满了数百人,他们神情狰狞,手持宋刀,身上散发着杀伐之气,望着那些妇女,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又转头看向郑科。
察觉手下丘八的**,郑科摆手道:“给予你们一个时辰,待会便回营,若是有撮鸟出事,老子的双刃矛,还没尽兴。”
丘八们得到郑科的允许,纷纷露出了狞笑,一股脑朝那些羌人妇女冲去,他们自年初到湟州,已有四月多,早就饥渴难耐。
宋代士卒为底层,若非活不下去,无谁想成丘八,对宋人而言,从军皆为非万不得已的选择,士卒长时间的戍边徭役,聚少离多,收入更是低微,自保尚且不暇,加之战乱繁多,多有战死沙场,故女子择夫,大多不愿嫁与士卒。
而对这些丘八而言,破了敌人寨子,掠夺妇女便成了最重要的事情,此刻也是接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