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青山寨一里地时,刘然则忽然翻身下马,以左手牵着缰绳。在他身后的梁护和呼延通,有样学样,也从马背跳了下来,牵着战马的缰绳,和众多弓箭手一同归寨。
望着眼前逐渐修缮好的壕栅,刘然能够想象到,在他离去的这些时日,这些弓箭手是如何度过的,吃着拮据的口粮,还要马不停蹄的修复摧毁的壕栅,而这些都是他们拼着命才能在短短一月时间,将青山寨修复了大半。
在刘然身后的弓箭手,看着恢复的寨子,也好似想到了什么,本激动的神情,也被一抹难以消散的阴霾所笼罩。曾经修缮过寨子的他们,怎能不知,在一月时间之内,将寨子修复这么多,需要付出多大的血汗,他们可是知晓,在自己等人离去,这些同袍的口粮,可无法维持这么大的体力劳动。想到这里,他们难免升起兔死狐悲之情。
赵瑄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皱眉,修缮寨子,的确是当务之急,然而在弓箭手食不果腹的情况之下,能够将寨子修缮的这么快,唯有强威逼迫才可。
众人心中一沉,昂扬的步伐,也不由变得有些沉重。
在他们前方青山寨当中的弓箭手,纷纷忍不住心中的激动,涕流满面的从寨中冲了出来,他们日思夜想,就是想的这一天,而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三十多名弓箭手,从寨内鱼贯而出,每人带着欣喜若狂的神色,喊着刘都头的名号。
听着自己的名号,刘然也对众人挥手。这让留守在寨子的弓箭手,心中更加热切,跑的更快了,或因激动,不少人还跌足摔倒,但他们并没在意,迅速爬起来,跑的更快了,直至刘然等人的面前,一脸眼热的看着刘然身后弓箭手运送的粮草,丝毫没注意刘然手中牵着的骏马。
“刘....刘都头,听说你们带回了数万斤粮食,这....这是真的么?!”一名身着褴褛,体形消瘦的弓箭手,搓着手,小心翼翼的看向在最前面的刘然。
闻言,刘然颔首对此人露出和善的笑容道:“是的,足够你们过冬了。”
一听刘然的话,从寨中跑出迎接的弓箭手,纷纷激动的难以自制,每个人都又哭又笑,状若疯魔。
是的,状若疯魔,唯有他们自己才知道,这些时日他们过的是多么艰难,整日数不尽的劳役,只为了尽快修缮青山寨,而在无尽的劳役背后,则是难以果腹的口粮,在这双重压迫之下,曾有弓箭手难以忍受,选择了逃亡。然而仅仅逃亡一日,就被郑科带人抓了回来,被抓回来的弓箭手,分外凄惨,也杜绝了他们逃亡的心思。
足足过了一会,这些弓箭手才停止这宛如疯子的行径。见他们停下,在刘然身后的弓箭手,看着其中有熟悉的同袍,想要询问一番,他们近来的日子,却被刘然拦下了,有些事无需询问,也可看出,刘然对着众人一笑,“我回来了,你们可以吃饱饭了。”
寨前彻骨寒风吹在众人身上,他们望着刘然认真的脸庞,心中却一团火热,或是那句可以吃饱饭吧。
就在此时,一道粗狂的声音,从寨前传来,让本是心中火热的弓箭手,顿时一个激灵,火热全无,只剩下了窒息的寒冷,因这道声音,赫然是郑指挥使,郑科的声音。
郑科走在辛兴宗的后面,与此同时的还有许涛。他三人远远就看见刘然手中牵的黑色骏马,仅仅是一眼,就让他们难以将目光转移,身为武人谁不想要一匹雄峻的战马,驰骋在战场之上,一匹好的战马,毋庸置疑是另一条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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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辛兴宗眼里,也满是贪婪,这匹骏马,纵使是他也没见过一次,而今居然看见刘然带回来了一匹,心中瞬间就有将其夺走的想法。在他看来,以刘然卑贱的身份,只要他开口,对方立马就会下跪呈上来。
有了这个念头的辛兴宗,快步跑了过去,他的眼里唯有这匹不时蹭着刘然胸口的骏马,丝毫不在意运送回来的粮草,的确,粮草很重要,但对辛兴宗而言,骏马才是最重要的,饿的始终是命如草芥的弓箭手,又不是他。
快步来至刘然等人前面的辛兴宗,故作笑容道:“刘然,你回来了。”
刘然点了点头道:“不负辛寨之命,刘然将将白酒,尽数售卖,换取了万斤粮草。”
“好好好,”虽然口中说好,辛兴宗却根本没看一眼粮草,此刻他的心神全在刘然牵着的骏马身上,他大笑道:“刘然,干得不错,竟换取了一匹骏马,这事干得好。”
听着辛兴宗的话,刘然双眼一眯,这是要巧取豪夺了?
果不其然,就如刘然所想,辛兴宗下一句话,便是要将黑马占为己有。
“刘然,你贸然以粮草换取战马,此事我就不追究你的罪名,将此马拉在我马厩便可。”说到这里,辛兴宗脸上的喜色难以掩饰,他原本在想刘然将粮食运回来,便治他一个罪名,然后将白酒的功劳占为己有,不过如今见刘然如此识时务,还带回一匹从未见过的雄峻大马,就将此事缓一缓,等日后再治他一个罪名,就好。
就在辛兴宗为自己自鸣得意时,却不料刘然的一句话,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