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山谷间起了雾。
月光穿不透雾气,再加上池水的热气蒸腾,到处都是一片朦胧。
却有点点萤火虫在水面飞着,闪着绿莹莹的光,如梦似幻。
温泉中,两个人影间错站着,靠得很近。
宫尚角抬手,缓缓地取下了上官浅的发带。
他低垂着长睫,视线却像能穿透那不算清澈的温泉水,落在上官浅身上。
“我们,下个月就会成婚。”
他的声线低沉动听,呼吸有些急促,却省去了后半句话。
下个月成婚,即便今夜......也不算逾矩。
“嗯。”
上官浅双颊都是红晕,视线不敢落在他精壮赤裸的胸膛上,却不知该往哪里看。
明明不是第一次了,但毕竟隔了两辈子,再次坦诚相见,不免有些羞涩。
宫尚角将上官浅抵在池壁上,挑起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
他脸上冰冷的神情早已被温泉的热气消融,漆黑的眸子在暗夜中越发暗沉,只是直勾勾地望着上官浅。
吻落下之前,他圈住上官浅盈盈一握的腰身,微微侧身,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畔。
“现在叫停,还来得及。”
上官浅勾起红唇,伸出双臂,像水蛇一般缠上他的身体。
“公子,我怕痛……”
这句话击溃了宫尚角最后一丝理智,他低头吻了上来。
湿漉漉的唇瓣相接,宫尚角吻得很深,勾着上官浅的舌,吮着她的唇齿,将她吻得微微颤抖。
上官浅有些腿软,只是才刚滑下去,就被宫尚角捞住了腰……
有了温泉水的遮掩,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动作都多了一丝隐秘,在户外的禁忌与羞耻感顿时减少了许多。
只余下水波有节律地拍打着,混合着断断续续的低吟。
上官浅哭红了眼。
她的泪打湿了睫毛,遮蔽了视线,在浓重的雾气中,只看得到宫尚角隐约的面部轮廓。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知道他在隐忍克制着,尽量不弄疼她。
她呜呜咽咽,却紧咬着下唇,只偶尔溢出几声小猫似的哭音。
可宫尚角却好像很喜欢她哭似的,吻去她眼角的泪痕,轻轻地啃咬着她的耳垂。
“可以哭出声……”
他们都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树梢上,一个黑色的人影静静地立着。
若是平时,以宫尚角的内力必能发现有人,但那气息完全没有杀意和威胁,此时他的身心又完全被另一个人占据,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树梢上,立着的是宫远徴。
他注视着面前香艳的场面,脸上表情波澜不惊,但手却紧紧地抠住了粗糙的树皮,几乎将树皮粉碎。
宫远徴看不清宫尚角的表情,却能从那不时的低喘中,知道此刻的他一定十分沉醉。
他很羡慕上官浅,一直以来都很羡慕。
从前的宫尚角就像一尘不染的神,从不曾追求过什么,但自从上官浅来了之后,他似乎变得像个人了,有了自己要追求的东西,也像人一般有了七情六欲。
他哥,或许真的很爱这个女人。
宫远徴攥紧了手心,胸腔微微起伏,唇也抿成一条线。
他看见他们上了岸。
雾气中,宫尚角的宽肩窄腰完全将上官浅遮住,只能听见她用如孱弱小猫一般的声音,哭着,哀求着……
***
徴宫。
宫远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他虚浮着脚步,跌跌撞撞地推开了徴宫大门,方才的记忆还在脑中挥之不去。
却看见,月光下,一个清丽动人的身影坐在池塘边,脚侧放着一盏闪着微弱光芒的灯笼。
女孩听到开门声,回过头,便撞上了一双带着疑惑与戒备的黑色眼眸。
宫远徴的声音冷得像霜。
“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