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芹真实的身影消失之后,小尛子的眼中还残留着那个未来的影像,数息之后方散。
这一奇异的现象,弄得他有些迷茫。
天哪,我究竟看到了什么,怎么看到了两个不一样的小芹?
他一边扪心自问,一边揉搓着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却又认为自己看到的那个虚影绝对是真实的。如果那个虚影是真实的,究竟说明什么?莫非在今后的一段时间或者某个时点,他还会跟小芹有这样那样的纠葛?小芹那个跟现在截然不同的样子,又究竟说明什么?那个状态的小芹,满面沧桑,目光之中的意味非常复杂,令人捉摸不透,到底说明她好还是不好呢?
这一系列的问题萦绕在脑际,弄得他很是迷茫。
唉,这几天所遇到的怪异的事情真多,还是不胡乱琢磨为好,一胡乱琢磨就脑仁疼!
感慨一番之后,他索性将这些恼人的事一股脑地抛在脑后,一边往回走,一边琢磨起先生所出的那个题目该当如何破题。连他自己都感到诧异的是,没走几步,他竟然将破题想出来了——仁者施仁,善之善者也。
昨天晚上绞尽脑汁都琢磨不出来的问题,现在竟然这么轻松地破解了,他自己都感到相当不可思议。
难道说,伐髓洗尘之后,我的脑子果然好使了,在学问上也突然开窍了?这么说,红蕊所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怀着欣喜,他又趁热打铁,琢磨起文章的内容,竟也势如破竹一般轻松完成了。
回到家里,他顾不上吃饭,赶紧将打好腹稿的作文写出来,而后一边吃着饼子一边去上学。
眄氏见他这么用功,由不得笑得合不拢嘴,对小花说道:“丫头,你看看,咱家尛子一向顽皮,没想到突然之间有出息、知道好好做学问了!”
小尛子到了学堂,见到正襟危坐的先生,恭恭敬敬地将作文交给他,便去自己的座位上温习功课,随着其他学生咿咿呀呀地诵读起来。
章宽仁接过小尛子递过来的作文,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本以为自己又要费心彻头彻尾地改动一番,孰料一看之下,顿时大吃一惊——这篇作文,不但破题破得好,而且条理清晰、行文圆转,起承转合之处无不丝丝入扣。
阅罢,章宽仁愣愣怔怔地看着正在低头诵读的小尛子,心道:这个正在低头温书的小子,还是原来那个顽劣的小尛子么?看上去,他的形象帅气了许多,皮肤也变得油光瓦亮,全然没有了此前的邋遢迹象,说他是个翩翩少年倒也不怎么过分。一个翩翩少年,胸中又有这样的文墨,简直堪称人中翘楚了!
这一定评的前提是,这篇文章真是小尛子自己写出来的,如果是找人代笔或者是从哪里抄来的,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仔细琢磨一番之后,章宽仁拿定主意,要对事情的真伪认真检验一番。
于是,讲完了上午的课,章宽仁把小尛子带回自己家里,给他重新布置了一个作文题,让他在一个时辰之内写出来。
若是以前,碰到这样的题目,小尛子肯定会抓耳挠腮、难受得要死,心里肯定会将章宽仁的亲娘祖奶奶甚至祖宗十八代骂个遍,可是现在,他已经是个全新的人,面对这样的题目,根本没费多大劲,稍稍思索一番就破了题,接下来构思文章的内容,成熟之后,文不加点,挥笔立就。
章宽仁冷眼观瞧小尛子这从头至尾的操作,待得文章成就,立马拿在手中阅览起来,一边看一边击节称赞,叹息个不了。
阅罢,章宽仁猛然站起身,近前拍打着小尛子的肩膀,笑吟吟地说道:“章轩,你的文章已然小成,我这把老骨头终于后继有人啦,哈哈!”
拍完了小尛子的肩膀,又急忙扭头对婆娘说道:“老婆子,你马上再炒几个好菜,我跟章轩好好喝上几杯!”
婆子闻言,从屋外进来,说道:“哪里来的章轩,不就是小尛子么?我炒的菜,尽够你们爷俩吃了,怎么还炒?”
“你个蠢婆娘,知道什么!”章宽仁立时不悦起来,“这个小尛子,大名章轩,乃是个少见的大才,将来足可接我的班。他两篇文章做得好,我心里高兴,要犒劳犒劳自己,同时也慰劳慰劳他。你去多炒几个菜,我们爷俩敞开肚皮吃喝一顿,这才是正经!”
婆子白他一眼,只好忙活着炒菜温酒。
小尛子受宠若惊,内心颇为不安,眼见婆子忙得满头是汗,打算前去帮忙,却被章宽仁拦住了。
“君子远庖厨,咱们不能干这些琐屑事,你安稳坐着就好!”章宽仁说道,“章轩,你为何突然之间有这么大的转变,快跟我说说!”
小尛子被章宽仁问得直愣怔,不知如何回答是好,眼见章宽仁眼巴巴地盯着他,只好说道:“先生,不知怎么,我今天早上起床以后,您从前教授的那些知识文章竟然一股脑地在我的头脑里窜游起来,惊得我一愣一愣的。待它们稳定下来之后,我开始构思您要求写的文章,竟然文思泉涌,一会儿就写了出来,您说奇怪不奇怪?”
章宽仁闻言,当即哈哈大笑起来:“哈哈,章轩,你这是突然之间开窍了呀!我教了这么多年书,学生之中没有一个成器的,你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