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转念一想,他又有些释然——连他这样的凡人之躯都跟一众落难的大神有了瓜葛,其他大神或者大妖又何尝不会存在呢?
如果跟红蕊等落难大神没有发生任何纠葛,他肯定认为红蕊所说的都是妄言,可是,这匪夷所思的事情已经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他身上,他怎么可能认为红蕊所说的话是妄言呢?
对他来说,接下来的问题是如何阻止那个施展连山锁神通的家伙继续戕害这一方生灵。
下意识地,他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一众大神身上。
“大神,”他对附着在体内的红蕊说道,“妖是鬼蜮,您是神祇,应该对付得了它吧?这个大妖恁般作孽,您一旦施展出扑地的本事,它瞬间就会玩完。”
“呵呵!”红蕊尬笑道,“你这话说得容易,做起来却难。我跟我那些伙伴要是不遭难、仍然具有巅峰时期的神通,自然不会容忍大妖放肆,吐口气都能灭了它。问题是,我们现在的处境极其窘迫,若非有先前的底蕴支撑着,这么多年下来,恐怕早就饿死了。你在梦境之中所见到的神人之所以一个个形容枯槁、鸠形鹄面,原因即在于此。”
“这么说,你们连一个下界的大妖都打不过?”小尛子纳罕道,“如此一来,岂不是得任由那个大妖折腾?”
“从现在的情况看,打得过打不过,完全不在于我们,而在于你。”红蕊回应道。
“在于我?”小尛子越发纳罕起来,感到红蕊这话太过莫名其妙。
“没错,确实在于你!”红蕊笃定地回应道,“你现在也已经被村民们奉为大神,在称呼上跟我平级了。是大神,就要有大神的作为、大神的担当,而不能徒有其表、名不副实。”
“可是——”小尛子尴尬道,“我这个大神称号是人家随便叫的,当不得真。我要是真有大神的本事,不用您说,马上就会去把那个该死的大妖灭掉。”
“你的潜力无穷无尽,就看你愿不愿意发掘了。”红蕊说道,“连我们这些曾经的大神都需要仰仗你,你敢说自己没有大神的本事?诚然,你现在的本事不高,仅凭一己之力对付不了那个正在弄鬼的大妖,可是有我们助力,那就不一样了。照我说,这正是你获取成长机缘的一个绝佳机会,端看你想不想利用。”
“我倒是想利用呢!”小尛子苦着脸说道,“那个大妖无端戕害这一方生灵,我要是灭了它,既能拯救这一方生灵,又能自己获益,何乐而不为呢?问题是,我不知道如何利用呀!”
“如何利用,我可以教你。”红蕊说道,“你只要想利用,那咱们就齐心协力,跟那个大妖较量一回。灭杀了那个大妖,这一方的生灵会受益,你会受益,我们这些大神也会受益。何去何从,你自己拿主意,我不逼你。”
“好吧,我仔细想想。”小尛子回应道。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他年仅十四岁,并且从来没有干过这样的大事,实际上很难作出去跟大妖较量的决断,因此一直犹豫不决。
至晚,米家突然送来请帖,道是小芹夫妇明日回门,请小尛子前去赴宴。
小尛子曾经担任小芹的送亲使,这应该是米家对他进行酬谢的表示。他正自纠结于去不去对付大妖的困惑之中,心情有些郁闷,于是打算去米家吃顿酒席开开心。
第二天,他兴兴头头地去了米家,然而,到了那里,他就高兴不起来了,先是看到了小芹那张忧郁的脸,继而看到了小芹的丈夫、那个老男人的傲慢的神情,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
看来,新婚燕尔的小芹过得并不好,或许是受到了那个老男人及其家人的欺负。
让他更为沉郁的是,小芹乘间对他说道:“兄弟,我很想念你那只花锦。”
他尽管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却也听出了小芹的言外之意,只好尴尬地笑笑。
他只是在睡梦之中跟小芹有过缠绵,现实之中没有任何亲密接触,对小芹也没有任何割舍不断的情愫,所以,看到小芹这个样子,听了小芹所说的话,他不是为自己伤心,而是为小芹难过。
小芹过得不好,以他那恻隐之心动辄而起的少年心性,恨不得立时将小芹从苦海之中拉出来。然而,扪心自问,他没有那个能耐,完全做不到,甚至连安慰小芹一番都有些词穷。
不知不觉间,他喝得酩酊大醉。醺醉之中,他终于作出了自己的决定——去跟那个该死的大妖较量一番。
他认为那个正在作妖的家伙是大妖,却未必一定是大妖,然而无论怎样,他都要去对付对付它,出一口憋在心口的恶气。
次日,他向娘亲眄氏和姐姐小花告辞,并向先生章宽仁告假。跟章宽仁说的是外出游历,跟眄氏和小花说的是外出游学。
而后,便悄无声息地走了,没有带那只花锦,也没有背大花包袱,只是随手抓了些钱带在身上。
当然,那把琅琊剑他一定会带着。
红蕊早已给他指明了方向,所以,他一出村就径自朝南走,这是与去连城相反的方向。
走出三十里地,他坐在路边的土坡上歇憩。
这个时候,红蕊开口说话了:“小子,你确定要去对付那个神通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