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女子再次开口。
“我叫叶玲,乃是宽城戏班里唱山歌戏的。”女子说道,“那日夜间正自酣睡,突然有个中年男子闯进我的梦境。那中年男子嬉皮笑脸,一点正经没有。我虽则是个戏子,却也懂得廉耻,看到他这个样子,不由感到厌烦,没有给他好脸色。男子调戏不成,勃然大怒,竟然收摄了我的神魂,将我带到河里。这个时候,我方才知道他是河妖幻化的。”
小尛子听了这话,方才明白了事情的缘由。这个叶玲,原来是被徒河大妖掳掠了神魂,成了徒河大妖的傀儡。怪不得她的山歌唱得那么好听呢,原来是唱山歌戏的专业演员!
“河妖掳掠了你,到底要干什么,要你做它的性奴?”小尛子开口问道。
叶玲摇摇头:“不是的。它是河妖,可能感受不到跟人交合的快乐,所以并没有玷污我。”
“这就奇怪了啊!”小尛子错愕道,“那它抓你去干什么呢?”
“让我唱歌给它听。”叶玲回应道,“河妖在河里建造了一个宫殿,只有它跟一些小妖在那里住,可能感到很是寂寞,需要些娱乐,于是把我抓了去,唱歌消遣。河妖还让我教那些小妖唱歌,怎奈无论我如何卖力,那些小妖总是唱不好,不但漏风跑调,而是唱起来跟杀猪似的。”
“哼,小妖而已,还想学人类唱歌,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小尛子嗤道,“你在那里总共待了多长时间?”
“差不多有十来天吧。”叶玲说道,“昨天晚上,河妖听到有人在外头喊它的名字,心中气恼得很,寻思寻思,就让我出面诱惑你,以便趁你不备将你俘获。没想到你竟有恁般神通,反倒将我俘获了。”
听叶玲说到这里,小尛子感到甚为奇怪。昨天晚上,开心莲的确俘获了叶玲,他只看到开心莲把叶玲的神魂分解了,却没看到开心莲把叶玲的神魂放出来,那么叶玲又是如何复活的呢?
却听叶玲继续说道:“被你俘获之后,我内心恐慌得很,又有些迷迷糊糊。迷茫之中听到这样一个声音:‘你命不该绝,赶紧还阳去吧!’声音甫落,我就感到自己自由了,神魂飘飘荡荡,最终飘到了自己的肉身上,竟然真的复活了。这棺材之中憋闷得很,我不时咚咚咚地敲上几下,指望有人把我救出去,没想到竟是你救了我。”
小尛子听到这里,方才意识到那开心莲的灵智极高,不由有些欢喜。一个看上去与普通莲荷无异的天地至宝,居然有恁般辨别能力,没把叶玲当作女妖灭杀,着实出人意料。
一边欣喜,一边将徒河大妖放出来。
叶玲看到蓦然出现在眼前的徒河大妖,吓得浑身打个激灵,差点晕过去。
小尛子急忙对她说道:“你不要害怕,这个该死的大妖已经成了我的傀儡,不会伤害你的。”又转而对徒河大妖说道:“你个该死的家伙,不是说没伤过人吗,她又是怎么回事?”
徒河大妖面现羞惭,尬笑着说道:“大侠,我就是请她去河宫里娱乐娱乐,实际上并未伤害她。您看,她这不是活得好好的么?”
小尛子劈手甩过一个响巴掌,骂道:“黑心的东西,当着老子的面扯谎!若不是老子救她,她就死定了!”
徒河大妖诚惶诚恐地打着哆嗦,不敢回言。
小尛子对叶玲说道:“来,你去扇这个黑心鬼几巴掌,出出心中的恶气!”
叶玲闻言,挣扎着站起来,却扑通一声又坐下来。
小尛子揣测,这可能是因为她饿了十多天的缘故。幸亏这是初春,天气比较寒冷,若是夏天,她那离魂的肉身恐怕早就腐烂了,她即便能够还魂,也不会找到自己的肉身。
“大侠,我身上一点气力都没有,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叶玲苦着脸说道。她称呼小尛子为大侠,显然是仿照了徒河大妖的称呼。
“你个该死的家伙,把人折磨成这样,还说没有害人,良心被狗吃了?”小尛子冷脸训斥徒河大妖,“接下来该做什么,不用我说了吧?”
“知道,明白!”徒河大妖点头哈腰地回应,“我背她回宽城,让她跟家人团聚。”
一边说,一边来到棺材旁边,试图将叶玲拉起来背在身上。
“我不要它背,恶心!”叶玲却摆手拒绝起来。
小尛子愣怔愣怔,将徒河大妖收起来,自己背起叶玲往宽城方向走。他从未跟女人有过这般实际接触,尚有些难为情,只好跟叶玲说话以化解自己的尴尬。
“大姐,你那山歌唱得不错,是不是山歌戏也唱得很好?”小尛子问道。
“嗯,还算可以吧。”叶玲弱弱地回应道,“人家都称呼我为宽城名伶,那些富贵人家不时请我们去唱堂会。”
“宽城名伶,不错!”小尛子笑道,“我不是富贵之人,你却专门为我唱了一次堂会,我该如何感谢你呢?”
“那么丢人的事,还提它干什么?”叶玲轻轻捶打一下小尛子的肩膀,“我那些糗事,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她被小尛子救了,又因小尛子灭了徒河大妖而对他心生仰慕,此刻伏在小尛子那温暖的脊背上,感到心里暖洋洋的,对小尛子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