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既然心中有疑惑,那就必须尽快解开。
于是,他强自镇定,对晁盖说道:“晁城主,这些女子呜呜呀呀的,唱得令人有些烦躁,还是让她们退下吧。我有几个相熟的朋友,原本是唱戏的,听说我来了,要来唱一场堂会,不妨让他们进来唱唱。”
晁盖闻言,不敢违拗,当即将四个官妓轰出去,开口问道:“大人,您那几个唱堂会的朋友,现在哪里?”
“就在迎宾馆大门外,你的人不让他们进来。”章轩冷然回应道。
他已然通过神念告诉鹤妖带着谷小乙等人前来,并已经感应到鹤妖所处的位置。
晁盖不敢怠慢,急忙着令属下去往迎宾馆门口把谷小乙等人请进来。
不一会儿,谷小乙等人带着锣鼓家什进来。
章轩赶紧起身,跟谷小乙、赖大等人一一打招呼,而后归座,说道:“小乙哥,开始唱吧!”
晁盖等连城官员见章轩对谷小乙等人恁般尊重,也不由一改对谷小乙等人的轻亵之心,神情顿时庄重起来。
谷小乙冲着章轩点点头,跟同伴们开唱,戏码却是悲戚戚的《荒山泪》。
唱罢,章轩奉上一大笔赏钱,并且连连夸赞他们唱得好。
晁盖等连城官员见状,也不得不忍着心疼奉上丰厚的赏钱。
待得谷小乙等人退场,晁盖问道:“大人,您这些朋友是哪个戏班的,我怎么没有见过?他们唱的五尖戏,啊,原来叫做四平戏,倒是有模有样。”
章轩面现怒气,说道:“哼,就是这么一群唱得有模有样的人,却硬生生地被逼改行了!”
“啊?”晁盖纳罕道,“到底是谁逼迫他们改行?为什么逼迫他们改行?”
“我刚刚了解到,原来是那个该死的四平作的孽!”章轩怒道,“那个该死的家伙,认为四平戏这个名称冒犯了他的名讳,所以强逼着各个戏班子将四平戏改为五尖戏,我这些朋友坚持不改,便被勒令解散、不能继续唱戏。”
“如此说来,前城主四平确实不太像话!”晁盖说道,“自古以来,这里的小戏一直叫做四平戏,前城主四平的名字比戏名出现得晚多了,怎么可能强令改戏名并且强迫唱戏的人改行呢?”
“那个家伙着实可恶,如果还在这里,我说不定一气之下杀了他!”章轩说道,“这群人很可怜,眼下靠打零工过活,衣食无着,你身为城主,有拨乱反正、扶持他们的责任。”
“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帮着他们把戏班子恢复起来,并且给他们介绍演出资源,让他们成为连城叫得响的戏班子。”晁盖爽利应承下来。
“还有,我问你,连城的那个富翁童百万,而今如何?”章轩问道。
“大人莫非跟童百万有些瓜葛?据下官了解,童百万今年年初已经死了。”晁盖回应道。
“死了?”章轩闻言诧异,“他到底怎么死的,他那些妻妾现状如何?”
“大人,据坊间传说,童百万因儿子童贯被人杀害,他老婆又镇日在家里闹腾,弄得他不得安生,一气之下跳了河。”晁盖回应道,“至于他那些妻妾,他的原配伦氏尚在,他的五房小妾,或是偷偷跟人私奔,或是被伦氏卖入娼门,而今一个都不在了。”
听了这话,章轩方才认定那个貌似小芹的官妓其实就是小芹。小芹嫁给童百万,没享着什么福,先是被童贯欺侮,童百万死后又被伦氏卖入了娼门,倒是受了太多不该受的苦,可怜得很。作为同村人,他一定要将小芹从苦海里救拔出来。
晁盖见章轩眉头紧锁,似乎隐隐意识到了什么,开口问道:“大人,您跟童百万——”
“啊,童百万第五房小妾,名叫米小芹,跟我同村,一起长起来的。”章轩说道,“那个米小芹一向老实本分,不会跟人偷情、私奔,极有可能被悍泼无良的伦氏卖入了娼门。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逼良为娼,罪不容恕。这件事情,我这几日坐待结果,你安排人去办理。”
晁盖闻听此言,立时面现尴尬,说道:“大人,下官刚刚到任数月,对这些事情完全不知情。如果伦氏果然逼良为娼,那就是触犯了刑律,下官绝对不会饶了她!无论如何,下官都要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酒席宴罢,晁盖不敢怠慢,当即对暴石等人面授机宜,着令他们处置此事。
伦氏当初将童百万一干小妾卖入娼门,生恐官府追究她逼良为娼的责任,于是悄悄给了暴石等人一定的好处。暴石得了伦氏的好处,也就假装不知道此事。而今,章轩将这件旧事重提,鉴于章轩身份尊贵兼有生杀之权,是以暴石不敢糊弄,于是快刀斩乱麻地将伦氏抓起来并打得她发了一百个昏,逼迫她招供。同时,着人找到小芹,将她重新安置到童家,吩咐服侍伦氏的那些家人好好服侍她。
小芹落难重生,哪还不知道这是章轩的作为,于是坐在家里默默祈祷,感念章轩的恩德。
她在酒席宴上以官妓的身份跟章轩相遇,内心颇为讶异,却因双方身份都极其特殊,并未做出求救的举动。她已然沦落风尘,成了一个人见人弃的贱货,即便开口求助,章轩也未必肯搭理她。不求助,反倒能够避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