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树结及身之后,似乎一根根钉子扎在它身上,钉头穿透它的肌肤,向体内渗入,进而整根钉子插进它的身体,扎得它五脏六腑都有些难受。
那些情丝及身之际,先是在它的肉身上缠绕,进而透体而入,灌注进它的神魂,在那里涌动,搅起它那原本平静的思绪,竟然促使它瞬间萌发出了情感的波澜。
那情感波澜上的一叶叶扁舟,所承载的竟是满满的离情别绪。
它自己则宛如一个痴情的男子,眼睁睁地盯着眼前蓦然幻化出的女子,心中充满了爱慕、怜惜、渴望等等诸般唯有男女之间才有的情愫。
一时之间,它陷入了深深的迷惘,顾自遐想、叹息不已。
良久,他方才从迷惘之中回过神来,回忆刚刚发生的事情,又顿时陷入了迷茫——我是个土妖,向无人类那些复杂的情感,怎么突然之间痴迷起来?这些痴情到底是如何产生的、又到底是为谁痴迷?
啊,对了,一定是那个该死的章轩!
章轩那厮,反击之际运用了情攻手段,让老子不知不觉之间入彀,用意歹毒,其心可诛!
想到这里,土妖恨不得立马将章轩抓过来撕碎。
然而,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它了。
它一边奋力拨打那些来袭的滚木礌石,一边调运意念来抵御章轩那所谓的情攻,却无论如何都抵挡不住。当那绵绵不绝的情丝入脑入心,它仍然抑制不住地萌生那些复杂的情愫。
章轩如果知道土妖陷入了这样的状态,一准开怀大笑,并且极有可能笑掉大牙。
莽山大妖如果知道土妖陷入了这样的状态,肯定笑得更欢实。盖因莽山大妖在产生情丝的时候,往里头注入了许多令人恶心的猥琐元素,幸亏遭受情丝攻击的是定力甚强的土妖,倘若遭受攻击的是人或一般的妖,结果必定是精尽而亡。
莽山大妖生怕遭受章轩的训斥,没有把这样的骚操作告诉章轩,此刻这样的骚操作却在土妖身上发挥了明显的作用。
土妖早已感应到章轩向它迫近,是以一直在后退,而当遭受到章轩的三重攻击、自料难以抵挡的时候,便萌生了暂时罢战的心思,准备散而为土或者通过土遁逃脱。
然而,当他施展这样的神通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它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将自己的身形散开,亦无法通过土遁逃走。
一个堂堂的土妖,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居然无法施展那本应畅顺施展的土系神通,这让它大为惊骇。
莫非是那个该死的小子所施展的攻击手段之中包含着限制它施展土系神通的设置?
土妖扪心自问,既无法得到肯定的答案,亦无法得到否定的答案。
那个小子固然妖孽,可总不应该妖孽到能够限制它施展土系神通的地步吧?土系神通是它的本命神通,如果那个小子能够限制它施展本命神通,便实际上攥住了它的半条命。
通常情况下,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如果可能,就说明那小子掌握了比它的土系神通还高明的土系神通,或者能够克制土系神通的神通。而这样的神通,唯有五行妖才能掌握,那小子掌握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问题是,现在出现了那小子疑似掌握这样的神通的情况,所以也不能武断地排除那小子一定没有掌握这样的神通或者类神通。
如果那小子足够聪明,能够揣测出土系神通的运行机理,创制出与土系神通相类的神通也不是没有可能。
扪心自问而不得其解,土妖不再继续纠结这一问题,而是开始琢磨更好的应对策略。
身为土妖,它无论如何不能栽在这个人族小子手里,必须将他弄死。
思考这些问题的过程中,土妖的神魂仍然遭受着情丝所营造的缠绵意境的袭扰,却只能在勉力抵挡情感袭扰的同时琢磨应对自己所面临的问题的对策。
琢磨问题,思谋对策,正是为了化解这些袭扰。
思来想去,它终于有了主意。
“那个人族小子,迄今为止只动用了限制老子散身为土和施展土遁神通的手段,尚未限制老子施展其他土系神通,一旦将老子所有的土系神通都限制住,那就非常糟糕了。所以,这一仗必须速战速决,不能拖得太久。老子还是施展一些魂力化形的神通试试效果吧,如能以此将那小子击退,那是最好。如果不能将他击退,就把他往那个特殊的地方引,让他葬身在那里。”
土妖自言自语一阵,当即施展出了新的神通,攻向章轩的不再是那些势大力沉的滚木礌石,而是一个个形态各异、勾人心魄的妙龄女子。
章轩既然对它发动了情攻,它便索性以情攻来应对,看看谁的情感更脆弱,谁的情攻手段更高妙、更有效。
情之为物,无形无质,许多时候却有无坚不摧之效,令那些有形有质的生灵为之欢喜为之痴狂,为之沉醉为之悲伤,以身相许,心意彷徨。
土妖相信,它作为缺乏人类情感的存在,最终抵挡住章轩的情攻应该没有多大问题。而章轩作为具有人类情感的生灵,却大概率抵挡不住它的情攻。如果章轩是个情种,那就更容易溃败了。
所以,尽管情攻对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