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吉姆佩被打得有些不堪,章轩再也忍耐不住,厉声喝道:“唗!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个恶婆娘下这么重的手,是不是要把吉姆佩打死?”
一边厉喝,一边穿过竹木进入院落。
吉姆佩和金子先是吓了一跳,继而扭头看着章轩,目光之中所透出的意味却不一样。
“哪里来的野小子,竟敢跑进我家来呵斥老娘,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金子挥动着手里的树枝,凶巴巴地吼道。
吉姆佩则开口说道:“小兄弟,这不关你的事,你快走吧!”
章轩闻言,知道吉姆佩虽则懦弱、憨傻,心地却很善良,于是说道:“吉大哥,你这个样子,如何齐家?婆娘恁般悍泼,你就该出手好好教训教训她,让她悍泼不起来,怎么甘愿受这样的窝囊气?人生不是受气,该出手的时候就得出手!”
听了这话,吉姆佩嗫嚅着嘴唇没说出话来,金子却瞪着一双气鼓鼓的眼睛,挥动手里的树枝向章轩抽来,一边抽一边骂道:“该死的野小子,老娘管教自家男人,你竟敢来多嘴多舌,看老娘不把你这身臭皮囊打烂!”
章轩被金子用树枝连连抽打,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本欲还手,却蓦然想到了红蕊先前所说的话。他四处游荡,为的就是体验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如果仗着自己的本事处处压人一头,那便不是体察人间疾苦,而是作威作福。
于是,他强忍住心中的愤怒,故作镇定地说道:“我这身臭皮囊由你打,看看是你把它打烂,还是自己累个半死!”
金子瞪着一双暴突的眼睛,不管不顾地死命抽打,没有伤到章轩半根毫毛,自己却累得气喘吁吁,直至浑身没了力气,只好坐在旁边的矮凳上喘息,胸前一起一伏的,眼里透着不甘。
在此期间,吉姆佩一个劲儿地摇头叹气。
章轩挨了一顿打,没事人似的笑道:“大嫂,我说得没错吧,你真的把自己累了个半死!”
金子被章轩出言讥讽,抬了抬屁股,又要起身相打,却又重新坐下了。
“哼,你平白来管老娘的闲事,就是凭着一身打不烂的滚刀肉!”金子气呼呼地说道,“明告诉你,我家的事你管不了,老娘也绝对不会让你管!”
“呵呵,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我管不了的事!”章轩笑道,“你说说,你家的哪件事情我管不了?如果真的管不了,我抬起屁股就走,决不多说一句话!”
“哼,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别的且不说,这往外头送磨盘的事,你管得了么?”金子翻着白眼说道。
“这样的事情,简直是小菜一碟!啊,不是小菜,是咸菜一碟,我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嗯!”章轩淡然回应道。
“好,这可是你说的。你今天要是能够将两个磨盘送到二十里外的周家磨坊,吉姆佩那个怂货就能免一顿打。办不到的话,老娘把你们两个一起打!”金子直眉瞪眼地说道。
“一言为定,你可不要反悔!”
章轩说罢,瞪了金子一眼,上前把吉姆佩拉起来,询问送磨盘的事。
原来,金子的爹老金头是个石匠,专门打制磨坊里用的磨盘,哪个磨坊定下磨盘,老金头打制完成之后就由吉姆佩装在独轮车上去送。这山路不太好走,吉姆佩上一次送磨盘的时候闪了腰,这段时间无法再干重活,老金头打制好的磨盘送不出去,脾气本来就暴躁的金子因此越发恼怒,一想起这事就拿着吉姆佩出气。
了解罢事情的始末,章轩让吉姆佩陪着他去老金头那里取磨盘、送到周家磨坊。
周家磨坊定了两个磨盘,吉姆佩通常都是一个磨盘一个磨盘地送,章轩却打算一趟送过去。
吉姆佩皱起眉头说道:“兄弟,我寻日送一个磨盘就感到十分吃力,你却说一下子送两个磨盘,莫非是要咱们各自用推车推着一个?可是,这里只有一个推车,况且即便有两个推车,我的腰也使不上劲,推不动呀!”
章轩笑道:“吉大哥,我一个人就能送两个磨盘,并且不用推车,扛在肩上就可以。你只管跟着我走,指示去周家磨坊的路就行了。”
在吉姆佩诧异的目光中,章轩单手抓起两个磨盘扛在肩上,轻轻松松地往前走。
把磨盘送到周家磨坊,取了回执,二人说说笑笑地往回走。
章轩说道:“吉大哥,男人居家过日子须有纲常,牝鸡司晨可绝对不正常。”
吉姆佩糯糯地回应道:“兄弟,我一个养老女婿,在婆娘的屋檐下过活,兼且身子单薄,不逆来顺受又能怎样?有时候也想挣挫挣挫,可换来的都是一顿暴打。得了那些教训,只好乖乖从命了,唉!”
回到吉姆佩的家,时近黄昏,章轩将周家磨盘的回执交给金子,脸上带着得意的笑。
金子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说道:“你管完了送磨盘的事,再管管给我洗脚的事吧,不管就不是好汉!吉姆佩,你快去做饭,老娘饿了!”
嗬,你个该死的婆娘,自己懒得横草不捏竖草,倒是会指使人干活,让我们两个大男人一个给你做饭、一个给你洗脚!老子这个堂堂的世外高人,怎可干这等下贱的营生?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