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何意!”
说到最后。
大太监语调升高,形同质问。
伛偻苍老的身躯,散发着强大的气势,竟与长孙无忌分庭抗衡。
长孙无忌眉头一挑。
没想到张阿难这么大反应。
“那房遗爱,又该怎么算?”
长孙无忌沉声道:“贼人能混入宫内,全因东宫侍卫统领张狗豪贪酒……那酒,可是房嬴进献的!”
“赵国公,大殿之上,你在说笑吗?”
张阿难语气玩味:“那美酒,确是房嬴进献给陛下祝寿的,可他给张狗豪了吗?”
“陛下将酒赐给太子,太子又转手给了张苟豪!”
“他自家侍卫贪酒,造成大错,和房嬴,又有什么关系呢?”
……该死的!
房嬴这小子,竟滑的像只泥鳅!
长孙无忌顿时脸色难看。
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他本想杀鸡儆猴,扳倒房嬴,打击房玄龄的声望,却没成想,房嬴竟能将自己摘的一干二净。
连一丝把柄都没留下……
长孙无忌阴着脸,朝旁边看了一眼。
他的目光所在,正是李佑的舅舅,阴妃的哥哥,阴弘智。
阴弘智立刻秒懂。
前一步跨了出来,带着哭腔高声道:“圣人啊!那房遗爱大逆不道,竟意图刺杀当朝皇子,罪不可恕!”
“请陛下做主……”
“将那房遗爱斩首示众!”
“以正我大唐律法!”
两仪殿上。
一场针对房赢的攻讦,全面展开。
透过现象看本质,实际上,却是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两大集团的政治交锋。
面对这等层次的争斗。
群臣缩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
“阴中丞,你还有脸提律法?”
张阿难揣着手,浑浊的目光望向阴弘智,“你只说房赢对齐王出手,却不提他为何出手?”
阴弘智脸色难看:“张将军,你这是何意?”
张阿难道:“齐王外出就藩,刚出了长安城,就见色起意,绑了一路过的民女,意图凌辱,房遗爱为了救人,才愤而出手。”
“不可能!”阴弘智大声道:“分明是两人之前有过过节,房遗爱见齐王落单,故意报复!”
群臣露出惊愕之色。
同一件事,产生了两个不同的版本。
一个是主动行凶。
一个是组织施暴。
“既然各执一词,那就对峙吧。”
龙椅上,李世民淡淡发话:“来人,将当时在场的人,全都带上来。”
很快,齐王府侍卫们,还有贾五,都被传唤到了大殿。
李世民看了贾五一眼。
他对这位百骑禁军有印象,辩道大会上,正是贾五押着罪僧入场,并执行斩首。
当时他意气风发。
然而,当初狠戾的汉子,此时双臂吊着绷带,满脸颓丧,一副经受打击的样子。
李世民威严的俯视众人,道:“驸马与齐王的事情,你们说清楚。”
侍卫急忙低头汇报。
说辞,和阴弘智的基本一致。
而贾五所说,却贴近张阿难,也更加详细,末了,贾五“噗通”一声跪地,以头触地。
“圣人!请为属下做主!”
“芸娘与属下两情相悦,已定了终身,齐王却故意当着属下的面凌辱她……”
说到这里。
铁打的汉子热泪横流。
“属下无能,被齐王府侍卫按住,动弹不得,唯有房遗爱拼死力战,却依然不能阻止齐王施暴……”
“芸娘不堪凌辱,自刎,以证清白!”
“她唯一的孩子,被齐王一刀毙命!”
“母子两人,死不瞑目!”
……
贾五伏在地上。
双肩不停抖动,不让自己哭出声。
整个两仪殿鸦雀无声。
一股无形的怒火,在空气中弥漫。
贞观的臣子们,经历过开朝战争,血性未干,热血犹存,听到这样的惨事,全都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