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起腰来,脸上一片严肃。
“太子殿下,你方才说,驸马的诗作,是在讽刺圣人穷兵黩武,这种说法是错误的。”
什么?
错…错误的?
李承乾直接亚麻呆住了。
他没想到,孔颖达竟然会反对他,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一点儿面子都没给他留。
该死的!
先生这是要……帮房遗爱那大棒槌说话?!
想到这里。
李承乾脸色一下阴沉下来。
可孔颖达是天下大儒,还是皇帝亲自挑选的东宫之师,他李承乾再狂,也惹不起这位老先生。
强忍着心里不满。
李承乾铁青着脸,再次拱手弯腰:“学生哪里不对,还请先生教我。”
“嗯。”
孔颖达点点头,解释道: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这两句诗,确实低沉悲凉,感伤哀叹。”
“听起来,似是故作豪饮之词,实则作旷达语,表悲感之意。”
“可殿下若是如此理解,这诗……便是读便浅了!”
读浅了?
一听这话。
李承乾脸色更加难看。
显然,孔颖达这是指责他理解肤浅,将他刚才的那套理论,全盘否定了。
紧接着。
孔颖达再次说道:
“殿下不要忘了,前面还有两句,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这是欢乐的盛宴啊!”
“不是一两个人在那儿浅斟低酌,借酒消愁。”
“四句诗结合,表现出来的是豪放、开朗、兴奋,还有着视死如归的勇气!”
说到这里。
孔颖达面色红润,双目发亮。
显然,房赢的诗,get到了老先生的点,让他进入了某种文人特有的感悟境界,情绪也跟着越来越激动。
“古来征战,醉卧沙场……”
“这和筵席所显示的热烈气氛,是一致的!”
“它不是在宣扬战争的可怕,也不是表现对戎马生涯的厌恶,更不是对生命不保的哀叹。”
“驸马房遗爱……”
“他这是以豪迈旷达之笔,表现了一种视死如归的悲壮情绪,让世人透过这种豪放旷达的胸怀,看清我大唐将士心境深处的忧伤与幻灭!”
“穷兵黩武?狗屁!”
“驸马明明是在歌颂边军,歌颂大唐,歌颂圣人!”
“这,才是真正的边塞诗啊!”
这才是真正的边塞诗……
偌大的庆善宫,空气中不断的飘荡着这句话,绕梁缠绕,久久不能散去。
不愧是大儒!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李承乾却脸色苍白如纸。
如果他是现代人,心里估计有一万个草泥马奔过,不断重复卧槽卧槽。
“先生,我……”
李承乾张了张嘴,刚吐出几个字。
孔颖达马上严厉的说:
“太子殿下,诗文解析你都能曲解,你的课业,需要加强了!”
李承乾顿时冷汗直流。
孔颖达是他的老师之一,这话说出来,他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师父师父,占着一个“父”字,又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说法,哪怕只教过一天的老师,都要一辈子当做父亲看待。
老子教训儿子。
需要理由吗?
更何况,这是贞观朝。
出于平息那场“玄武门之变”的政治需求,皇帝格外重视父纲,以展示父慈子孝的局面。
李承乾虽是太子。
但在孔颖达这些东宫之师面前,就是个弱势群体,想怎么训就怎么训……要不是他爹是皇帝,估计会被欺负的叫爸爸。
还没等李承乾反应过来。
孔颖达又说话了。
“太子殿下,你是一国储君,大唐未来的皇帝,应如陛下一般文韬武略,如今看来,在诗文一道,还需加强。”
“驸马房遗爱,诗画双绝。”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你下来要向他多多学习,好好讨教诗文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