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煞气十足。
县令县尉等一干地方官,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脸色苍白,冷汗直流。
王珪神色阴沉的要死。
尉迟恭胸脯剧烈的起伏,一双牛眼死死盯着贾平的背影,鼻子里简直要喷出火来。
一片寂静中。
房赢淡淡说道:“贾书令,真是好大的威风。”
“这算什么……”
贾平弹了弹衣衫,讥讽道:“房赢,你好歹也是当朝驸马,在我们这样的贵族眼中,庶民,不就是牲口吗?”
好吧。
这就是资本眼中的羊。
房赢深吸一口气,盯着对方问道:“问题是,粮食呢?你没有发粮,粮食在哪里?”
“粮食,当然在粮仓里。”
贾平像是找到了主场节奏,神色轻松:“当然了,还有一部分,本使用来,发给修葺河道的民夫了。”
这个理由无可挑剔。
在唐朝,已经有以工代赈了。
每逢大灾瘟疫,朝廷都会调集灾区劳壮,去修葺河道,修桥补路,将粮食下发下去。
如此一来。
既能完成公共工程,又能解决灾民吃饭问题。
而且人一旦忙起来,就没别的心思去瞎琢磨,比如造反之类的。
然而。
房赢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原来,粮食都给民夫了……”
房赢背着手,表情淡然的问道:“敢问贾书令,晋州征调的河工,一共有多少人?”
贾平陡然一惊,然后迅速平静下来,回答道:“共计两万一千名。”
“不对!”
房赢摇了摇头,伸出三个手指头:“三百个,现在实际干活的河工,只有三百个……”
说着,房赢凝视着贾平,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在吃空额!”
房赢的话。
宛如一道炸雷响起。
县令等一干地方官,脸色刷白,冷汗直流,险些一头栽在地上。
王珪和魏征神色凝重。
显然,房赢所揭露的情况,性质之恶劣,连他们这样的朝堂大佬受到了震动。
……
贾平瞳孔剧烈收缩。
刚才还很轻松的脸色,此刻已经变得无比僵硬。
片刻后。
他恼羞成怒,指着房赢大声嘶吼:“房遗爱!你血口喷人!”
“贾书令,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房赢表情淡然,挥了挥手道:
“把人带上来。”
很快,百骑将一人拎进了屋子。
此人正是刚才在街上卖粮的管事,他一见到贾平,就嚎啕大哭起来:
“阿郎,救命啊!”
贾平顿时瞪大了眼睛:“你为何会在这里?!”
“当然是我们抓起来。”
贾五在旁边笑着插话:“贾书令,此人是你的家仆吧?”
贾平神色剧变,慌乱摆手:“我,我不认识他……”
“放屁!看看这是何物!”
一旁的高三冷喝一声,狠狠甩出一页纸簿,砸在了贾平的脸上。
贾平低头一看,震惊无比。
“卖…卖身契?”
管事也吃惊不已,望向房赢的目光充满了畏惧:“你们,竟连我与主家签的契子都找到了?”
“这事,很难吗?”
房赢弯腰捡起契约,幽怨看了高三一眼。
心说小翠又没在这里,你耍什么酷?贾平如果发狠吃掉这玩意儿,宝贵的证据可就没了。
接着,他看向管事,目光透着一股玩味:“你猜猜,我们在哪里找到的?”
“在哪里?”管事傻傻的问。
房赢伸出手指,指向贾平:“此物,就在他的卧房中。”
“卧房中?”
管事愣了下:“这东西应该在长安老宅啊?为何阿郎会带在身边……”
说到这里。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霍然扭头,不可思议的望着贾平:“老爷,你…你要除掉我?”
“当然,因为你知道的太多了。”
贾五皮笑肉不笑的说:“虽然主子可以随意杀掉仆人,但漏洞太大…他可以将你转赠出去,七转八绕后,再将你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