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抵达清风村时已经入夜,家家门户紧闭,灯都没点,一眼望去,似乎杳无人烟。
傅玄准备去敲门借宿,却被燕洄制止:“敲不开的。”
傅玄:“为何?”
燕洄:“你看那几家人门口的狗屋。”
傅玄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随即皱眉:“既然养了狗,狗屋怎么会是空的?”
燕洄:“如今已然入夜,狗却不在狗舍,我们已经走过了半个村子,你有听见过一声狗叫吗?”
傅玄:“……还真没有,也跟这案子有关?”
燕洄特别想抱着绒绒但又担心姿势奇怪会让傅玄起疑,编谎颇有些麻烦,还是决定偷偷在袖子里摸一把:“不知是否与野兽伤人有关,但古怪的地方还是留意一下,既然村上的人连自家狗都不敢放外面,夜半生人敲门未必敢开,或许还会吓到人家,今天先寻另一处地方落个脚,明日再继续调查。”
清水村背靠群山,两人在山脚下找到了一间破庙,谁知傅玄刚踏进门,冷光乍现,一片碎瓷片搁在了他的脖颈上。
一道嘶哑的只剩点气音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身上有水没?”
傅玄想还击,察觉身后人身量不高,挟持他的速度虽然快,手却在抖,本想着手下留情将他制住后再给他水,谁知一道温吞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有,你要喝多少?”
才发现自己只是人质并不是在正经问自己的傅玄:“……”
他的手再没留情,直接把身后挟持他要水的少年反挟制后丢到了地上。
少年发出一声痛呼,傅玄刚想逼问他来历,燕洄慢吞吞道:“师兄,且等等。”
听到那声师兄,傅玄先是一愣,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旁边乖乖站好了。
虽然门派中弟子以师兄师弟师姐师妹相称,但弟子们大多不是一个师尊教的,长老也一样,只是为了展现门派和谐,才以师兄弟相称。
燕洄来逍遥派时修为已经比门派首席弟子高出一大截,因此前任掌门才破格收燕洄为徒,燕洄就这么成了门派众弟子最年轻的……师叔。
不过修真之人大多不显岁数,说是最年轻,也只是较其他长老而言,对其他弟子来说,虚蘅已然有两百岁。
后来没过多久,前任掌门与诸位长老决定东游,说是安享晚年,不过是懒得再打理门派上下,眼瞅着弟子能力差不多了,长老和掌门之位就这么传给了亲传弟子。
弟子时期的傅玄就追着燕洄比试,燕洄总是懒洋洋道:“师兄,我累。”
傅玄就说:“那就明日。”
于是明日复明日,一直到做了长老,傅玄还追了燕洄两年。
直到此次燕洄闭关前终于松了口:出关就比。
傅玄心里有些疑惑:也不是没听过燕洄叫自己师兄,怎么还跟第一次被叫师兄似的?
燕洄叫师兄叫的自然而然,之前对傅玄称呼东鹄长老纯属没看世界背景,刚刚把系统给他的虚蘅相关的关系线简单看了一遍后,第一次叫师兄跟叫了几年一样熟练。
他把袖中的水袋递给少年,面前的人狐疑地盯着这水壶,反而没伸手接。
看出他的迟疑,燕洄解释:“安心,没毒。”
绒绒在旁边扯开嗓子叫了:“宿主!宿主!他就是男二时楼啊!!”
燕洄的声音听着没多的心思:“这么巧啊。”
绒绒:“宿主,男二现在还处于童年悲惨的遭遇中,他人生的第一份温暖是女主给的,此后就没有人再单纯地帮他,他才会一直念着女主的那份好,从而爱上她,你不能帮他的啊!”
燕洄疑惑:“我的师兄成了人质,他问我要水喝,我能不给吗?”
绒绒:“……”虽然但是……好像有点道理?
燕洄继续疑惑:“而且我也不是单纯地帮他,我是想把师兄救出来。”
绒绒:“……”
绒绒反应过来:“傅玄需要你救吗!”
看着选择性眼瞎且胡说八道的宿主,绒绒忍了忍,计算了一下这杯水对剧情是否有什么影响,确定影响不大后,它才消停。
半晌,少年像是实在忍不住了,这才一把夺过水壶,猛喝起来。
傅玄这才看清他被长发遮住的红眸。
他眯了眯眼,掏出火折子吹了一口,室内一下子有了光,傅玄才发现这少年周身有妖气,身上有妖族血脉。
只是妖气很淡,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来,能看出来是个没修习过的小妖,身上也到处是伤,像是害怕光,少年身体抖了抖,转头跑到阴暗的角落,用头发遮住脸,也遮住了那双红眸。
傅玄:“是妖,身上为何没有妖力?”
燕洄:“是半妖,人和妖的混血,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一点修为都没有。”
见他喝的差不多,燕洄伸手熄了火折子,靠近他轻声问:“山间有清泉,为什么不愿意去喝山里的水?”
室内没光像是借给了时楼什么勇气,他喝了水,嗓子没刚刚嘶哑的那么严重,但是依旧低哑,像是受过伤:“很多喝了山上水的野兽……都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