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默契地没去碰那杯茶,慕容翎道:“在下孤剑宗慕容翎,阁下气度不凡,不知是哪个门派的道友,来枕青江所为何事?”
燕洄摸了摸趴在他怀里的狐狸:“逍遥派燕洄,只是来此地看看。”
他没说错,掌门的原话的确是“你再去看看”。
慕容翎一喜:“您就是逍遥派那位常年闭关的虚蘅长老?晚辈慕容翎,刚刚是晚辈失礼了!虚蘅长老也是来调查枕青江失踪人口事件的?”
燕洄:不是个不起眼的小门派吗,怎么听上去也没那么不起眼?
绒绒:就是跟其他大宗来比较啦!逍遥派弟子少当然规模没其他宗门大了,但是逍遥派的掌门和几个长老大家还是知道的!
本来燕洄不打算久留,说看看就只是看看而已,但想到现在的慕容翎看着靠谱,谁知道之后会不会再出现被剧情控制然后一系列不靠谱的措施,燕洄想了想,道:“尽量少看看。”
他不是很想打工,他还是想能早点回去就早回去带元渺上山然后躺平。
看出来了燕洄能少管就不多管的意思,慕容翎的态度不变,带着笑意道:“那前辈有看出此地有什么异常吗?”
燕洄想了想措辞:“人异常少。”
不只是人,连房子都少,不少房子甚至只剩下几面断墙残垣,黄沙漫漫,看着异常荒芜。
慕容翎奇怪道:“就算近两年枕青江的百姓都搬走了,也不该荒凉成这样才对,完好的房子都没剩几间。”
发现慕容翎有比他多的情报,燕洄:“怎么说?”
慕容翎惊讶道:“仙尊不知道吗?虽说近几年枕青江因'闻歌杀人'传出了不歌江之名,但枕青江二十年前也确不叫枕青江,此江往东就是惊鹊城,所以叫惊鹊江。”
故事刚起了个头,燕洄便疑惑道:“明明离滏城更近,为何不叫滏江?”
慕容翎卡住了,他难为情道:“晚辈是去年才入的孤剑宗,听闻滏城似乎是近几年才出现的,历史远没有惊鹊城悠久,甚至还有资历老一些的人说根本没听说过滏城这个地方。”
这倒是奇了,城镇由乡村发展而来,照这说法,倒是直接跳过了村和镇,突然出现了座城?且按理来说这条江近几年既然一直出事,又怎会有人在此处建城?
燕洄思索着,慕容翎就继续对他讲述修真界的陈年往事:“前几年有位在修真界很有名的女修,名为黎枕青,性情直爽,锄强扶弱,修为也是修真界前几的存在,被她帮扶过的百姓有许多,而她最有名的事迹,便是同浪抢命。”
这里的“浪”就是惊鹊江。
惊鹊江有一年涝灾严重,不仅庄稼收成被毁,屋子也被冲坏了一半,唯一庆幸的是这一带百姓在这儿住了半辈子,大多都会水,少数不会水的也能被会水的护着。
为什么是“抢命”?因为潮水涨势不停,即将殃及附近的惊鹊城,惊鹊城本就因惊鹊江流民逃窜进城忙的焦头烂额,发现这个趋势时,水都快涨到城门口了。
惊鹊城的人不同惊鹊江人人会水,附近的宗门都看得出来这是个烫手山芋,二十年前的孤剑宗也是个没什么能力的小门派,当时管辖这一带的大宗是个缩头乌龟,装的眼盲心瞎,到最后,来这儿相助的只有黎枕青和与她交好的几个修士。
潮水抵御了十天十夜,即便修士辟谷,灵力的损耗也是不可估计的,身边的好友一茬换了一茬,唯独黎枕青一直守在城门口,灵力即将耗尽就靠丹药吊着,硬生生撑了十天十夜。
别人不知道她这么拼命做什么,只有那三五个好友知道:“惊鹊镇是她的家乡。”
知道了这个原因,潮退后黎枕青跟各方势力交涉重建惊鹊江旁的小镇都有了解释。
只是好友看着黎枕青的眼神都透着心疼:潮退后,因灵力透支过度,黎枕青的修为不仅退了好几个境界,此后也没有精进的可能。
黎枕青本人倒是心态好,或许后果她自己在那十天里都想的差不多了,天之娇女跌落尘埃也冲着别人笑,还会安抚别的家园被毁的流民,似乎完全忘记了她不止家园被毁,这些年的修为也半数都付之一炬。
于是后来,惊鹊江的人感念黎枕青的恩情,便将惊鹊江改成了枕青江。
后来黎枕青便销声匿迹,有人说她嫁了人,有人说她入了人间界江湖,成了剑客,也有人说她回到了惊鹊镇,隐姓埋名继续生活。
众说纷纭,谁也不知道哪些真的哪些假的,便就听到的版本偶尔聊聊。
慕容翎:“我师尊是当年黎前辈的好友之一,但当年也只剩下了几封书信交往,后来黎前辈音讯全无,他也没再收到师尊的消息。”
他正欲多说,卖茶女突然把一碗茶硄的一声掷在桌子上,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随后继续去做自己的事。
慕容翎带过来的弟子有一个脾气暴躁的忍不住了:“你这姑娘好端端的怎么净发脾气……”
话音未落,慕容翎把他按在了座位上,摇了摇头,然后对卖茶女道:“可是在下一行人不知哪处得罪了姑娘?”
卖茶女冷哼一声,嘴上说了句“仙师怎么会有得罪凡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