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岳出去时,整个人都还有些恍惚,仿佛是脚底下塞满棉花,软的不得了。
她也心悦于他?
这些出自圣后娘娘的口中,必是真话。
他再也控制不住嘴角上扬,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去找江春儿了。
与此同时的帐中。
夏清姿确认展岳着急地去找人了,这才放下帘子往回走,在楚天擎的身侧坐下,“误会解开,就一切都好了。”
楚天擎握住她的手,笑着说道:“正如你和我一样。”
“对了。”他拿出一封信递给夏清姿,“这是江玉麟写的信,你看看。”
夏清姿顿时想起自己生下来的宝贝疙瘩,仔细算来,也是有数月都没有见到小念潇了。
上头写的不过是念潇的近况,长得很好,吃的多,睡眠也不错,半夜也不哭了。
夏清姿看着,心里却没有半点欣慰的感觉。
果然是越乖巧的孩子,越让当母亲的心疼。
“怎么看完倒哭了?”楚天擎看着她泛红的眼圈,心底发紧,顿时担忧起来。
“无碍,就是有些想念潇,也不知等我们回去,念潇还认得出我们吗?”
“如今孩子小,怕是觉得江玉麟才是她最亲近的人了。”
楚天擎笑着道:“怎么会?我们念潇聪慧,自然能体谅,更何况我们不日便可回宫。”
如今,夜猎之事也已平息。
冬赢被关押,夜猎部落已选出新王上任,也知晓天圣的国力,震慑力十足,便不敢再造次。
至少这数十年内,都不会再发生变故。
等天圣整合好之后,他会一举发兵夜猎。
“冬赢,你打算如何处置?”夏清姿问。
“若是轻易杀了,实在是太过便宜他。”楚天擎沉思半晌,最后说,“倒不如留他一条命。”
死对他来说,的确是轻松,更像是另一种解脱。
还不如就让他生不如死的活着。
这种活着,会比已经死了痛苦千倍,万倍。
“不过,还是让他留在这里,有赵兴德和展岳看管着,也不会让他觉得自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夏清姿点头,“我也正是有如此想法,展岳也是该为自己还有故去的亲人的报仇了。”
忽的,她像是想起什么,“若是春儿嫁给展岳,岂不是不能同我们一起回宫了?”
“眼下八字都还没一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她怕是也不愿嫁给展岳。”楚天擎道,“也怕是不愿跟我们回宫。”
宫里什么都好,但架不住规矩多。
江春儿从未被约束,大概也是不喜欢那样的日子。
而这个时候,展岳也已经到了江春儿的营帐前。
里头有烛火光晃动,想来是还没歇息。
隔着帘子望着里头的影子,展岳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么晚了来打搅,是不是不太好,不如明早再来?
可明早他要跟着赵总督巡守附近,没有时间,这事情也不能再拖。
“江姑娘。”
江春儿听到外面的声音时,立马把铜镜合在桌上,把丝巾带好,“展大人深夜前来,怕是不合规矩,还是回去吧。”
“我有话想同你说,实在难以等到天光破晓。”
江春儿一时有点哑然。
没有结果的事情何苦再坚持。
就好比现在,这多见一面,少见一面,又有何差别?
“春儿不知展大人深夜前来所为何事,但定然是帮不上的,还是请您离开吧。”
更何况,今夜有下雨的迹象。
再不走,就只能等着被淋。
外头,展岳没再说话。
她这是摆明不想见他。
可他想见。
还没过多久,空中下起毛毛细雨,沾湿展岳的睫毛。
江春儿没勇气出去看。
干脆吹熄火烛,去榻上躺着歇息。
外头已经风雨交加,闷雷声阵阵翻滚。
江春儿却怎么都睡不着。
闭上眼,总是想起展岳。
想起他第一次来接她去找兄长,不苟言笑的严肃模样,想起后来,他每每护送她回营帐时,唇角勾起的淡淡笑意。
他该是怎么样的人呢?
那时候江春儿总想,他未来的夫人,定然是和他一样,严肃正经,绝不会失分寸。
更不会,被拒绝数次后,还等待在帐外淋雨。
他那样的人,绝对不会。
江春儿闭上眼想。
可外头的人就像是跟她作对似的,不轻不重的咳嗽了一声,声音很闷。
显然是想忍着,但忍不住。
江春儿的心都颤了。
他怎的还在外面?
江春儿迅速坐起来穿好衣裳,举着微微晃动的火烛往外走。
再掀开帘子的那刻,顿住。
“展大人。”
展岳没想到他们此刻隔的这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