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玠凝视着昭华,语气沉重。
“你说什么。”
昭华抬起头来,泪如决堤。
她哭得那般无助,那般痛苦。
“是皇上,都是皇上的意思。
“昌平公主猝死后,爹爹第一时间告知皇上。
“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皇上迟迟不发丧。
“我……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如何敢想出假冒公主的馊主意,我就不怕被人揭穿吗?
“其实都是皇上授意!
“否则我怎敢……”
她泣不成声,后续的话迟迟未出。
魏玠依旧面不改色,似乎在辨别她这话的真假。
“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昭华好不伤心地道。
“就是我说的这样。皇上让我假扮昌平公主,还让我多与魏府走动。
“包括与金世子的婚事,也是他逼迫我的。
“我,我根本不想嫁给金世子。
“可我没得选。
“那是皇上,一句话就能要我的命啊!”
魏玠不发一言。
过了好一会儿,他沉沉地发问。
“为何不告诉我。”
“我不敢……”
“有何不敢!”魏玠目光发冷,却未必是针对她。
昭华抽泣着,哭得楚楚可怜。
“皇上……皇上他不知道我与你的事。
“他威胁我,不许我将昌平公主已死的事说出去。
“我告诉你,你再去求证,那皇上便笃定是我告密,首当其冲被害的就是我爹爹。
“我怎能不怕?”
她说完,也不见魏玠有所表示,更不知他信了没。
他沉默得有些可怕,她不敢再多说。
若是按照她这个说法,很多疑点都能解开了。
比如,魏玠之前就在怀疑,为何她才假冒昌平,皇上就赦了昌平的罪,让她离开太庙。
再者,昭华如何能顺利假扮一个公主?太庙那么多双眼睛,难道都是瞎的吗?
还有绿兰这个关键人物。
必定有人在背后指使,但这人不可能是无权无势的昭华,也不可能是太庙住持。
如果背后主谋是皇上,那这些就都说得通了。
昭华轻声抽泣,战战兢兢,却也如释重负。
“这就是实话,这就是我的苦衷。
“若是我被你赶出皇城,皇上知道后,会怎么对我爹爹?我实在不敢想。
“所以,魏相,我求你……”
她还没说完,魏玠便止住她:“你先出去。”
昭华呼吸深重,睫毛垂挂着泪珠。
“你还是不信我?”
“出去!”魏玠面色冷白。语气加重。
……
昭华出来后,没多久,陆从就被叫进去了。
一刻钟后。
陆从也出来了。
他颇为无奈地对着昭华道。
“主子要您立即离开皇城,走得越远越好。”
昭华身子一颤,“他真这么说?”
砰!
她再次强行闯进屋内。
魏玠坐在案桌前,抬眼看她。
“陆从说的不够清楚么。”
他那样冷静,貌似不信她刚才所说。
但随即,他又补充道,“即便你逃了,皇上也不会对你父亲下死手。”
昭华明白了。
他是为了保她,才要她走。
昭华摇头:“我不走……”
这时,魏玠忽然眉心紧促,仿佛旧伤复发,一只手撑着额头,额间渗出豆大的冷汗。
眼看他要坐不住,昭华立马上前扶他。
他却一手挡开她。
“陆从!”
他不让她碰,叫陆从进来,“去拿药和纱布。”
他也没让陆从扶,自己步履稳重地进入内室。
不过片刻,医者过来了。
听动静,像是在给魏玠上药包扎。
昭华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伤在哪儿,只见陆从端出一盆淡红的血水,脸色沉重。
她也不好进去看
眼看有人端着药过来,她顺势接过,“交给我。”
内室。
医者包扎完毕,已经准备要离开。
魏玠衣襟敞开,看那纱布走向,伤口应该在肩膀处。
医者只看了昭华一眼,二话不说,先行告退。
魏玠自顾自整理衣物,目光不在她身上,却问她。
“你进来作甚。”
“送药……”
魏玠面色沉静地接过药,一口气喝完了。
他随后将空碗扣在床头矮柜上,看向她,“不想走,不想离开皇城?”
昭华点了点头,飞速想着,还有什么理由能说服他。
而此时,魏玠已经站起身。
他不顾那松垮的衣襟,一步步逼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