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望着地上的碎块,眼底一阵枯寂。
她如同干渴的旱田,得不到滋润。
以至于她喉咙干哑,说不出一句话来。
抬起头时,魏玠已经走远。
昭华回到公主府,心不在焉。
绿兰都看出她浑浑噩噩,像是经历过大难。
“公主,您不舒服吗?”
昭华静静地坐着,轻摇头。
她此刻的心情难以形容。
仿佛被捣碎了,再糅合到一块儿。
是自由的新生,却也有缺憾。
……
墨韵轩。
陆从在书房外头守着。
他眼见一名手下要进去禀告,便拦下那人。
“什么事?非得现在说?”
那手下看了看四周,低声道。
“之前昌平公主遇刺,大人让我们去查嘉禾公主,最近还真查出了点东西……”
陆从斜眼一横。
“得!你可真会挑时间。”
他正想提醒那手下,让其晚些时候再来。
毕竟,主子这会儿心情可不妙。
不成想,里头传出主子的声音。
“进来说话。”
闻言,那手下赶忙进入书房。
书房里头。
魏玠一袭青衫,内搭白襟,面色清冷得近乎漠然。
他执笔写公文,眼也不抬地问。
“何事,细细说来。”
手下立马回道。
“大人,是关于嘉禾公主的事。
“属下查问过她身边的人,嘉禾公主的确属意金世子。
“还有,之前刺杀昌平公主的两拨刺客,其中一帮人被尽数灭口,我们发现的一个活口,已经给救治回来了。
“经查问,他们受雇于人,掳走昌平公主,是要……是要毁她清白。”
如此看来,那帮强盗不像是藩国使臣所雇。
何况,那藩国使臣没必要同时派出两拨人。
魏玠停下笔,眉眼清冽如泉。
“看好那人,保留口供。至于嘉禾公主那边,目前无需再查。”
手下遵命。
陆从就站在门边,方才那番话,他也听见了。
待人离开后,陆从试探着请示。
“主子,嘉禾公主好像真的很有问题。谨慎起见,要不要知会昭华姑娘一声?”
魏玠温润的眼眸中,拂过一丝讽意。
“你以为她不知道么。”
她心思深得很。
她想嫁给金世子,只怕是早已发现嘉禾对金世子的心思。
遇刺后,她故意引他去查嘉禾,最终目的,应是借他的力,牵制住嘉禾公主。
如今想来,昭华对他的算计和利用,还真是层出不穷……
陆从见主子这般,心知这二人又闹了不快。
他不懂,为何昭华姑娘非要嫁那金世子。
主子前些日子才遭人雇凶行刺,而那还是他的亲人,眼下又被昭华姑娘背叛。
祸不单行啊!
……
和魏玠闹僵后,昭华专注于眼前事。
她想继续帮金伯侯府度过难关。
这意味着,她该准备嫁给金世子了。
可是,当她将这打算告诉舅舅,舅舅十分不赞成。
他的语气格外严厉。
“公主三思!
“你要报仇,要报复贵妃他们,舅舅一定不遗余力地帮你。
“但是,你如今要牺牲自己的终身幸福,舅舅不答应!
“将来我如何向你母后交代?”
昭华反驳他。
“舅舅,这算不得牺牲。
“金世子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他会敬我。
“再者,我们成婚,是联手共御仇敌。
“将来贵妃一党失势,我便可恢复自由身。”
褚思鸿仍然不同意。
他自己就是男人,生怕外甥女吃亏。
“公主,再想想吧!别为了报仇,把自己好好的人生毁了。
“问问你自个儿的心,你是否真的愿意嫁给那个男人。
“你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
“别说舅舅危言耸听,成了婚,再想恢复自由身,没那么容易。
“今日行差踏错,将来遇到真正相爱的男子,后悔的是你。”
与舅舅的这次谈话,并没有昭华想的那样顺利。
她回到公主府,心情忧郁。
桌上摆放着金世子差人送来的礼。
她心绪杂乱,渐觉力不从心。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半月后,金世子面见她,忧心甚重。
“公主,我没想到他们的动作这样快。”
“发生何事?他们是谁?”昭华顿觉不妙。
金世子愁容满面地回她。
“是魏相。魏相已经掌握能置我父于死地的罪证,他明日就要面圣。来不及了。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