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玠原本也好奇,昭华会写什么。
打开信一看,内容十分简洁。
她还是那句话,和九皇子清清白白。
似乎是想解释,可又令人无法信服,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魏玠放下信,手掌重压在上面,眼神又沉又重。
“究竟是真的清白,还是想保护他?”
越是在意的东西,越怕被别人伤害。
他放话要对付金伯侯府时,昭华只是嘴上说着喜欢金彦云,却没有真正做过什么努力。
如今到九皇子身上,倒是不同了。
魏玠无法猜透她的心思,眼前一团模糊。
如果她真是九皇子的人,那事情就大了。
这意味着,从她在大漠接近他开始,就是奉九皇子的命。
回到天启,只怕也是在为九皇子提前铺路。
“陆从,进来。”
“小人在!”
有件事,魏玠要立马确认。
陆从听命办事儿,很快就带回消息。
“主子,已经打探到了,九皇子得以提前回天启,正是由燕妃娘娘打点的,两人互通过信件,但追溯起来,也就是九皇子回来前一两个月。
“九皇子回宫后,除了皇上那儿,就只去过燕妃宫中请安。”
魏玠那漆黑的眼中,宛若深海翻滚,卷起隐藏在万丈之下的乱石,不再清澈、不再平静。
果然是他猜测的那样。
……
当天夜里。
昭华睡得异常早。
平常她上榻后,总会想些事情,以至于时常越想越精神,难以入眠。
而今晚也不知是怎的了,一沾床榻便觉得困乏。
那眼皮很重,脑袋也很沉……
突然间,昭华惊醒了。
可醒来后却发现,她不在自己房中。
而是在一辆马车里。
马车停在原地,没有动。
她一个激灵坐起身,发现对面坐着个人。
那人不是魏玠,又会是谁?
他居然把她给掳出来了!
“醒了?”魏玠明知故问。
车厢内只有一点微弱的烛火。
昏暗的、逼仄的,照不到每个角落,却能照出昭华脸上的茫然愤怒,以及魏玠那从容闲适。
昭华当即掀开窗帷,要看外面是哪儿。
只见,外头一片漆黑,像是在郊外的林中。
也没见什么人。
如此的诡异,就像一场梦。
昭华的头还有些晕。
她手揉了揉太阳穴,努力保持着镇定问。
“你把我带出来的?”
魏玠承认得坦荡。
“是。有些事想问你。”
他格外平静地坐在那儿,却给人一种随时会破碎的感觉。
只因他的脸色格外苍白,眼中也透着股凄寂。
绑人的是他,他却像是被掳来的,用那蕴含控诉的眼神望着她,压抑着问。
“你背后的主子,是不是九皇子。”
昭华刚要反驳,他又接着问。
“在大漠接近我,是受他指使么?
“还有,是不是就连燕妃,也是你们计划中的一环?
“先扶持燕妃,助她从贵妃那儿得到后宫大权,而后又让九皇子借燕妃的势。
“昭华,这些才是你对付贵妃一党的目的,对不对?”
昭华惊讶得说不出来。
虽说他的猜测都不对,却莫名其妙地能够串起来。
她郁闷不安,“跟九皇子没关系!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你为什么还要去乱猜!”
魏玠执念已深。
明知不该逼她,却还是忍不住动了手。
他蓦地将她拽到自己面前,冷沉沉地反问。
“我还能如何?
“我只能相信自己查到的!
“昭华,你为什么不能跟我开诚布公地说明清楚,我也试着去相信你,不去插手你所做的事,可摆在我面前的,都是你与别人勾结、祸乱后宫和朝政的事实!
“你伤我也就罢了,你还要做这样大的事情,你是要颠覆这朝政,帮九皇子上位吗!”
昭华目光定定地注视着他,苦笑着。
看。
这就是她不能告诉他真相的原因。
单是知道这些,他就开始指责她、妄图阻止她,若是知道她真想拉太子下台,他又该如何?
他骨子里还是忠君为臣子的。
他不会容许她颠覆储君之位……
“魏玠,如果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九皇子,那么,除了扶持燕妃,我更会千方百计抓住你的心,拉拢你入局,毕竟,你可是相国,是父皇最宠信的臣子。
“区区一个金伯侯府,远不如你的助力强。
“可我没有这样做……”
“为何不做!”魏玠反倒怒了,“昭华,大可以为了九皇子利用我,我心甘情愿!”
昭华愣在当场,不可置信地望着魏玠。
他魔怔了。
居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