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打量着眼前这个书生。
“先生方才高谈阔论,令在下受教。
“不知可否邀先生共饮此杯,交个好友?”
罗生不无激动地拱手行礼。
“不胜荣幸!”
这可是太子殿下。
若能得他赏识,必然平步青云。
厢房内推杯换盏,谈笑风生,正应了那句“酒逢知己千杯少”。
夜幕降临后,罗生才歪歪斜斜地走出来。
雷明专门派人盯着罗生,得知他很晚才回府,便告诫他。
“公主让你准备科考,你一天到晚的作甚!再这样不知好歹,公主怎可能用你!”
罗生喝多了,与雷明勾肩搭背,笑呵呵地道。
“大人,大人莫恼。
“我罗生,六岁读诗书,如今二十,科考……科考五次,次次不中。
“明年春闱,大抵……嗝~~~大抵也是落榜的。
“倒不如,不劳烦公主,在下另谋他路——”
雷明听完这话,气不打一处来。
“你小子,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好,好!我这就同公主说,你要易主,你心思多着呢!”
他把人一推,那人就倒在地上。
雷明不管,直接从上面跨过去。
寒冷的夜晚,风吹来,都像是灌着雪水。
罗生蜷缩在树下,颤抖着,眼角滑出一道泪痕。
“娘……孩儿无用,孩儿到如今都没能……没能赚得银子奉养您……科考科考,当真是耽搁不起啊……”
若有捷径,谁不想早些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呢。
次日。
雷明正在用早膳,罗生一身布衣,面色青灰来了。
前者粗声道,“站着作甚,赶紧来吃饭!”
罗生抓了个馒头,就着一碗粥,狼吞虎咽起来。
吃完了,他囫囵地一拉袖子,擦了擦嘴。
随后起身来,朝着雷明抱拳行礼。
“将军,我是来辞行的!”
雷明:!!!
这厮的酒还没醒?
罗生十分认真,“这些日子承蒙将军收留。公主的意思,我明白,她想让我通过春闱入仕。但,恐怕要令公主失望了。在下没有科举之才。还请将军转告公主,欠了公主一个承诺,将来一定还给她。告辞!”
“你给我站那儿!”雷明一声吼,桌子拍得直抖。
“小子!你以为我这儿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公主还没让你走,你就走不得!”
罗生赔着笑道。
“将军别冲动,好聚好散,好聚好散嘛!
“公主是贵人,不至于强留我一个穷书生。
“而且,为了在下,和太子殿下产生龃龉,不值当的。”
他看起来卑微,却是字字句句都在示威。
雷明也听清楚了,合着这小子投奔了太子,难怪有这等底气。
午时。
宝定宫。
阿莱稳步走至内殿,将雷明的密信呈给公主。
昭华刚用晚膳,看了信,眉头轻蹙。
“这个罗生,说走就走,薄情得很呐。”
“公主,发生何事?”
“罗生去侍奉太子了。”昭华把信往桌上一拍,目光含着冷意。
阿莱镇定地请示。
“公主,此人留不得,是否现在就……”
昭华轻抬了下手。
“用不着你动手。雷明已经把人绑了。”
阿莱心生担忧,“但是,困得住他的人,困不住他的心。何况他为人狡猾,早晚能脱身。”
昭华瞥了眼桌上那盘鸡子羹。
“让他走吧。”
雷府。
大白天的,后院传出嚯嚯的磨刀声,瘆人得很。
柴房,罗生被绑得结结实实,嘴巴也被捂着,惊恐地瞪大眼睛,瞧着那人拿着把柴刀,对着自己的脖子比划,似乎在找一个合适的位置挥下去。
他额角全是冷汗。
娘啊!真是秀才遇上兵,纵然是口吐莲花,也敌不过人家一把大刀。
下一瞬,罗生活活吓晕过去。
……
“阿生,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
罗生听见熟悉的声音,睁眼一瞧,还真是他娘。
“娘,你怎么会来这儿?!”
他一个激灵,发现自己好好地躺在厢房里。
罗母擦着泪道。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说呢,不是你差人把我们一家接来皇城的吗?
“说什么跟了个大官,还给了宅子,我们都住了好几日了。
“还说你要安心准备科考,所以才不来跟我们一起住。
“还有,你妹妹的亲事也有着落了,明日就要相看了。今儿听说你病了,他们才领着娘过来瞧瞧。”
罗生听完这番话,顿时明白。
这定是公主的安排,把他的家人都接来了。
他素来没心没肺,也无羞愧之情,此刻却倍感惭愧。
原来,公主早已知晓他家中的情况,为了让他无后顾之忧,暗中做了这么多。
要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