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署内院。
县尊梁籍的书房中。
现在已是午后时分。
梁籍负手立于案台边一面挂满字画的墙壁前,时不时抹着两撇小胡子,仔细倾听房门外的动静。
好半晌,待到察觉外头已无人靠近,他忙在中间那副字画下摆轻轻一敲。
但听“咯咯”几声异响,字画后方竟敞开道仅容一人侧身进入的暗门。
梁籍没有犹豫,转身拿过烛台,一手揭起字画,便往门内走去。
没走几步,他缓缓呵了口气,烛台即刻燃起幽绿的火光,将周身五步的范围照亮。
他加快步伐,面前的是一条窄道。
窄道不长,约摸二十步左右就到了尽头,随之豁然开朗,出现一片四四方方的小空间。
这居然是一间密室。
密室内就只有一方矮榻。
矮榻上正仰面躺着一个人形。
当梁籍将烛火照过去时,出现的竟是一张与他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脸庞。
要是郑择、杨乐等人在场,见此情状,肯定会诧异的想,县尊梁籍莫非也是和猪婆龙一般,有个双胞胎兄弟?
其实不然……
梁籍看到榻上躺着另一个自己,嘴角勾起诡异笑容,又把脖子扭了扭,好像忽然被什么蛰了一样,痒得难受,却不敢伸手去抓挠。
“哎呀!梁县尊呐。还是你这样躺着舒服啊!看看我?搞了个换头术,不仅隔三岔五脖子就痒。还得替你处理那些乱七八槽的事……”
榻上之人气愤地发出“哼哼”声,眼中更迸射着怒火,但除此之外,他是连转转眼珠子的能力都没有。
抽出腰间系着的七、八个芥子袋,梁籍却没管对方做何反应,随手往地上一扔,把烛台也搁在旁边,他就势蹲了下去。
他边从袖管中摸出一根拇指粗长的香,手一抖将其点燃,边讥笑道:“你别急啊!梁县尊。你知道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我就是借你的身份避避风头!当然了,外面最近发生什么情况,我也会事无巨细讲给你听。”香燃尽后,他开始下一步操作。
把地上的香灰在双掌上涂抹均匀,梁籍这才抓过一个芥子袋打开来,两道碧绿的身影随之窜出。
不过,奇怪的是,它们甫一现身,便好像喝醉酒似的,晃晃悠悠原地打着转,他见状都傻眼了。
“这、这这!哪个八嘎给猴儿们灌酒了?不是坑害我嘛?”
看两个绿团子转了好一会,才受到自己掌间香灰吸引,凑过上前来,梁籍更是气得直吹胡子。
他不信邪,再次抓过另一个芥子袋打开,结果依然是两个醉醺醺的绿团子。
这样的话,他再傻也明白,其余芥子袋差不多都是如此情况了。
虽然这些绿团子看上去,尤其是脖子处的毛发,并未有丝毫损失……
可换头十六年以来,他就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儿,一时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见冒牌货在发愁,躺着的人就别有多畅快了,“嗬嗬”的挤出几声笑来。
抬眼看过去,梁籍也跟着无奈的笑了:“哎!梁县尊。别得意得太早!你可知这事儿是谁干的……”
“今年德阳局势变化很大,城西的洛帮被夏帮取代了!对。就是以前老蒋看重的那个杨乐创立的……”
“他的手下有一员猛将,叫郑择!你前年被放出去时,这小子可能还名不见经传。现在啊!就有意思多了。”
他接着讲起关于郑择的一切,同时经过思考,决定还是照旧摄取神木猿脖子以上的表皮及猴脑制药。
无论如何也要尝试一番,否则就只能完全把真县尊放出去,他也会因此暴露的。
而讲完故事后,梁籍还颇为欣赏的做出总结道:“这小子实在太神奇了!好像就没有什么是他不能一股脑儿干出来的事……”
“这几天他和柯良的堂妹,柯家那千金走得很近!看情况,有可能会上九环寨帮她报仇。这可是个好机会呀!”他很认真的说。
“要是我,肯定会派几个至少上境的人跟过去,适时施以援手!你觉得呢?梁县尊。从今儿起的六天,可又是你自由的时候了!”
秘库内,并不清楚县衙中还有这么多隐秘的郑择,快步走到大门口,用力拍打着门,呼喊道:“嘿!外面有人在吗?老安!开开门啊。”
很快,门向着左右两边打开来,首先探入郑择眼前的是一杆烟枪枪头,随后才是属于安捕快的肥头大耳。
“这就出来了,不继续看?现在还没到晚上呢。你小子可是有一整天的时间,能好好抄功法!”
面对老安的疑惑,郑择伸了伸懒腰说:“我知道!可一则,我没带纸和笔;二来,我全记住了。想来就没必要抄了吧?”
“全记住了。什么意思?你小子该不会这几个时辰功夫,就把感兴趣的全背下了吧?你这不行呀!小心贪多嚼不烂!”
老安愈发纳闷的,用眼睛在郑择身上转了转,问话的同时,声音放得更近。
郑择乐呵呵表示“知道了”,自己又不是那种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