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萧索拍了拍她的脑袋:
“没事了,没事了,没人会怪你的。”
马保莹依旧憔悴,紧紧地贴在朱萧索的身前,对着他的耳边低声道:
“我一辈子都为自己而活。但是以后,我愿意为你去死。”
朱萧索听着马保莹的软语,心头狂跳,但是没有作答。
感受到朱萧索心跳加速的马保莹轻笑了一下,也没再继续说下去。
两个人是没有什么可能的,今夜的温存已经是非常不切实际的幻想。
被他救了一命,他还不嫌弃自己,马保莹已经没有更多的野心了。
她指着满脸不甘还在嘶吼的南屿风,轻问道:
“你是不是和她一样,觉得我以前做错了,就一辈子都错了……”
朱萧索没有回答马保莹的问题。
因为从马保莹的经历来讲,这是个很难去说明对错的问题。
平心而论,如果不是刘耀祖和南屿雍等人的龌龊行为,马保莹应该就是个和杨林秋差不多的女修。
当然,因为没有杨家的背景,现在应该就是县里的小家族修士。
可能也就和当初朱福禄手下的朱家差不多的规模。
只是因为她生的好看,便凭空招惹了许多豺狼。
搅入泥潭,越陷越深。
到最后选择同流合污。
对于朱萧索来说,同流合污不是什么滔天洪水。
就拿他自己来说,拿快慢班的学费孝敬三巨头,在叩仙邑修士的眼中又何尝不是一种同流合污。
他不是三岁小孩,对于“出淤泥而不染”的这种高尚品格,从不报以过高的期待。
染缸里过几遍,再难染的布都能沾点颜色。
又何况是马保莹这种,遇到了背景高不可攀的对手的人呢?
你我又不是一剑开天门的天骄,随手就能澄清玉宇的仙帝。
讨生活嘛,不寒碜。
不过,讨生活归讨生活。
他不可能因为马保莹和自己一样都非纯人,就说“天下乌鸦一般黑”,世道该你我这样。
前世有屈原,有海瑞这种浩史清流。
此世有释坑蒙拐骗,戒哭这些坚守本心的凡夫俗子。
如果你我是对的,那么他们算什么呢?
朱萧索沉思了许久,也感受着马保莹紧张关注自己的目光。
最终只是说了一句:
“审判南屿风轻的,是官府法令。审判你我这类人的,是心中道德。”
还在挣扎的南屿风轻,听到朱萧索的话后,忽然愣住了。
良久,南屿风轻才哈哈一笑:
“我就知道,我这辈子的清白,有人会识得!”
马保莹的眼神却有些黯然。
不过倒也没有特别难受。
因为朱萧索将自己和他划作了一类人。
而不是站在道德的高地上向她发起冲锋。
对她来说,这也就够了。
陈朴南道:
“朱家主,收拾一下,带着马保莹去刑堂录个口供吧。”
“是。”
“另外,外面人多眼杂,你最好收起披在马保莹身上的衣服。”
朱萧索明白了他的意思。
马保莹穿着自己的衣服出门,很容易让有心之人在这里做文章。
传入王府,又是一个麻烦。
可是,让马保莹光溜溜地走出去见人,朱萧索也是不愿的。
陈朴南随手摄来一件寺里的布匹。
“将就一下吧。进城再买一件就好。”
“好,多谢刑司。”
陈朴南招呼刑堂的人撤回求仙城。
自己则脚踩枷锁,将朱萧索、马保莹和南屿风轻带回了刑堂。
刚进求仙城,朱萧索就申请落下。
他跑到一个通宵开门的成衣店铺,挑了一身淡紫色的女衣,给了马保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