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加墨和陈古佑面色也灰暗了几分。
朱萧索又道:
“但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听闻前锋营之中,没有官府法令和仙门规矩,只有军令。也是因此,我们几个仙门弟子如果抓不到妖鼠,被陈将军以军令杀死,谁都救不了。”
然后,他饶有意味地看着陈古佑和华加墨:
“只是不知,前锋营说一不二的军令,是否和陈将军口中,后方肮脏的修仙世家一样,也欺软怕硬?”
朱萧索慢条斯理,像是简单地提出了一个问题。
却一巴掌扇在了陈古佑的脸上,让他说不出话来。
他能抓沐天云么?
监军和钦差在外,身份和国主没多大差别。
看不惯归看不惯,他也只能在口头上表示自己的不满。
要是真的抓了沐天云,那和造反没有什么区别了。
即便沐天云真的是人奸,他也是要被战后清算的。
朱萧索说完,就以不宜听取军情为由,和巴名扬告退离开了。
华加墨笑着推了陈古佑一下:
“怎么,被那小子说得惭愧了?”
陈古佑道:
“确实。我从没想过,一直信奉的军令,也是欺软怕硬的。不,欺软怕硬的不是军令,而是我。”
华加墨笑道:
“你我走到今天这一步,为的是谪仙国无数人,留着命才能有所建树。和沐天云这样的渣滓一换一,太亏了。”
“虽然如此,可我还是无法反驳朱萧索的话。”
华加墨也认可:
“这个朱教授,确实有点东西。确实和传闻中一样,脑袋灵光,天赋异禀。不过,我看他也只是纸上谈兵罢了。没经历过战场,根本不知道一军之帅有多重要,所以才用这样无聊的言语去激你。”
然后又道:
“对了,等和妖国对战的时候,把他扔到城墙上,见见两军交战是什么景象。免得他总认为,战争的事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陈古佑道:
“他是仙门弟子,就算在军营也是坐镇后方的军官或者技术兵,是不用上一线战场的。”
“怕什么。如他所说,我们的军令,就是欺软怕硬,就是欺负他,他能如何?况且我们也不是害他。求仙城有血性的老家伙,没剩几个了。在那个歌舞升平的环境里,培养出来的大都是窝囊废。这个资质不错的小家伙,也有成为小窝囊废的趋势。还是让他见见血吧。”
然后,华加墨有几分戏谑道:
“他见了血,知道我们镇妖军的付出,说不定就自愿留下来,在这里的书院教书了呢?”
陈古佑叹了口气:
“在后方舒适安心,他就一个孩子,就算一开始被热血感染,也很难持之以恒坚持下去。”
华加墨道:
“他自愿留下,最好。如果他不愿意留下,那我也只好强行留下他了。”
“主帅,可我已经答应他,如果妖鼠的事他查出来了,可以放他走。”
“老陈啊,你还是太感性了。坏人我来做吧。我跟你明说,朱萧索是不可能回得去了。自从上次妖国在镇妖城书院施行了斩首行动后,别说教授,讲书先生都没剩下几个了。”
陈古佑想说什么,却只得叹了口气。
华加墨又道:
“我们这些年,折了多少尊古境中后期的修士,补上来的却十不足一。上面不给兵,我们可以自己练。不给粮,我们可以自己种。但是他不给能教书的先生,我们怎么办?难不成你我这样的将军,除了要负责前线杀敌,还得兼顾后方教书?你可知道,他朱萧索,只教了两年,每个月才教五天,他手下的六个弟子,就有五个成了尊古境,还有一个成了书院教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