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脸,同时长在身份高贵无比的公主身上,和一个做过无数放荡事情的卑微女修身上。
毫无疑问,公主是肯定不愿意的。
那自己,恐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朱萧索的眼神从未如此悲凉过。
马保莹知道,朱萧索是在告诉她,他已经知道这个结果是什么,所以才会对自己产生歉意。
能让他产生歉意?
马保莹闭目无声一叹:可笑,之前还以为能在国主寿宴前表演,是天大的荣耀。现在看来,自己,大概率是要死在这里吧。
确认自己的结局后,马保莹陷入了短暂的绝望,然后被坦然所取代。
她早就对自己的生活不抱什么希望了。
一直以来,都是过一天算一天。
如果不是朱萧索给她的世界点了一盏灯,醉生梦死就是她的归宿。
曾经的她,认为利益就是一切。所以,被刘耀天玩弄之后,她并没有自我怀疑和沉沦,反而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长袖善舞乐在其中。
她本以为这就是世界的法则,直到遇见一个不通世界法则的法则朱,横扫一切。
朱萧索是如此光明,把她的满身污秽也照了个底掉。
直到那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活了这么多年,其实只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皮囊而已。
走过的捷径,命运已经暗中标注了价格。
荒唐的一生。
到此为止,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马保莹冲着朱萧索轻轻一笑,写满了遗憾与风情。
在这一笑之后,她没再和朱萧索对视。
而是思考着,自己这副面容,恐怕一上台,就要被旁边的官员揪出来拖走。
这样的结局,未免太过潦草。
唱戏唱久了,马保莹似乎也对自己人生的落幕有了独到的要求。她不允许自己的人生,是这样终结的。
既对不起自己,又在朱萧索面前失了体面。
究竟要说什么、做什么,才能让自己在台下,唱完一场戏后,再受惩罚呢?
一时半会,马保莹还真想不出来什么办法,毕竟计谋一直不是她擅长的。
她摇头苦笑。
在加入朱家之前,遇到解决不了的难题,她衣服一脱,就解决了。
在加入朱家之后,朱萧索越做越大,就没有遇到过解决不了的难题。
今时今日,当遇到要靠自己的事情时,她才陡然发现,自己身为一家之主,在修士之间摸爬滚打多年,居然没有一点主意和谋略。
马保莹嘴角上扬,轻声自嘲道:
“我也真是该死了。”
可她不想就这么结束。
她要唱一出戏。
她必须唱出这一出戏。
就算天皇老子站在面前,宣判了她的死刑,她也要唱这出戏。
这不仅仅是她的执念,也是她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对命运的安排说“不”。
她虽然要死了,但她要让朱萧索看到,自己在死之前,敢于对命运说“不”。
马保莹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马保莹低下自己的头颅,让台阶上的贵人们都看不见她的面容。
文通天看着程清莹的容貌,慨然一叹:
“清莹郡主的容貌,让微臣诗兴大发,不禁想要赋诗一首。”
程前鹏来了兴趣:
“哦?文圣又有佳作要问世?求之不得!”
文通天又看了程清莹一眼,闭上双眼,沉眉踱步。
“云想衣裳……花想容,”
第一句出来,满座皆惊。
就连知道文通天揭露程清莹面容居心叵测,朱景岳和谪七涛也不禁在心中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