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床上的王传渊双眼微微一动,他看了一眼床边站立的青年,神色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哦,是你啊。”
王传渊缓缓张口,声音沙哑,说话更是十分缓慢。
“之彦,如果你来,是想要告诉我那无头尸案的凶手们已经被处斩的消息,那你就不必张口了……”
“为父……一早就听下人汇报过了……”
“庆州惨案爆出前,为父全然不知,事发后,为父又未尽一点儿为官的职责……”
“如今案子结了,一切也都完了……”
“这官……为父是彻底做到头了啊!”
说道最后,王传渊眼眶终是抑制不住的红了,留下了悔恨又不甘的眼泪。
为官奋斗十余载,这回他可谓是真切的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一朝天堂掉地狱。
从无头尸案爆出到结束,直到现在他还是有些觉得难以置信。
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了。
明明上一秒他马上就要升任为庆州的州牧了,可待他从高烧中清醒过来后,事情已经尘埃落定。
眼下,别说升任什么州牧了,他的乌纱帽都要保不住了。
这样的反差,令他无比绝望。
但更多的,是他在这件事中,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无力感。
王传渊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被命运玩弄的感觉。
就好像上天都不希望自己高升,所以才会在他最为得意高兴的时候,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看到这样的王传渊,王之彦心头又是一阵酸涩。
“父亲,孩儿并不是……”
“好了,你不必说安慰为父了……一切都是命啊!”
然听到王传渊这么说,王之彦不由想起今天他和阿姐无意间听到的四皇子和铁爷的对话,心中的怒火一下蹭蹭的往上冒。
一切都是命?!
不!这根本就不是命!
“不,父亲!你不明白!”
王之彦激动的说道。
“这不是命!一切本不该是这样的!”
“所谓的庆州惨案,那十个凶犯,根本就不是背后的真正的幕后黑手!”
“这场惊天骇地的大案……就是一个被人精心设计,彻头彻尾的阴谋啊!!”
!。
闻言,王传渊先是一愣,随即原本颓废麻木的脸上逐渐泛起阵阵波澜。
他缓缓侧头看向床边的王之彦,那双略为呆滞空洞的眼中终于出现了一种名为‘疑惑’的神色。
到底是在官场混迹了十余年的人。
王传渊听了王之彦的话后,很快就从对方的话中听出了猫腻。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王之彦深呼一口气,随即将今早和襄月阿姐从刑场观刑之后,又悄悄跟踪四皇子一事向自家父亲一一道来。
四皇子是如何和大商那个叫铁爷勾结的……
还有他们勾结的目的是什么,以及那十个死刑犯的真实身份来历……
甚至就连四皇子想要借机拿掩盖死刑犯身份一事,打算设计让他们王家背锅一事也都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床上平躺的王传渊,听着王之彦的叙述,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不可思议,他脸上的神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那叫一个精彩。
直到最后,当他听到王之彦说,四皇子甚至还要王家给他们顶黑锅了时候,脸色顿时气的涨红。
下一秒,他双眼一瞪,更是一把掀开被子,就要起来,一副要冲过去找四皇子算账的模样。
但由于他卧床多日,又不好好吃饭,刚才一下起的猛了,因而双脚还没挨地,他就感到大脑一阵晕眩。
故而,王传渊还没气过三秒,就又倒在了床上。
“哎,父亲小心——”
王之彦连忙上前,小心翼翼的将父亲扶了起来,又麻溜的往王传渊背后塞了几个枕头,让其靠着,随即又给对方盖好了被子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咳咳……原来还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王传渊一想到刚才之彦说的话,心中就越发的憋闷,气的他又连续咳了好几声。
“好、好一个四皇子啊……”
“我算是明白了,他这是想要利用这次庆州惨案谋上位啊!”
“可是他谋上位就谋,这一切……又关本官何干?!”
“断了本官的升任之路也就罢了,算是我倒霉!本官可以认!”
“可是,你我无冤无仇……你竟然还要如此算计,让本官替你背黑锅?”
“这分明……这分明就是要逼着我们王家全家跟着一起去死啊!!”
!。
说道最后,王传渊更是气的老泪纵横,而他的眼中不甘和愤恨之色也越发浓郁。
王之彦说出的这事情真相对王传渊而言,可谓残酷至极。
本以为是因为自己的失职失察,从而导致的庆州悲剧一件件发生。
可事实却是,庆州的无头尸案,从始至终,就是四皇子和大商奸细的一个局。
就连那十个凶犯也是精心挑选出来的死刑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