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远行说话这话,虽然面上并未表现出什么。
但是,实际上他心里其实早就吧不得走人了。
眼前这两位贵人,一看就不对付,眼下又是一副针锋相对的模样。
他是真的怕这两位殿下,一会儿一言不合就‘斗’起来。
同时,南远行也更怕,万一这太子和贤王在蓟州斗劲儿,会阻碍蓟州灾情的救援。
一旦蓟州灾情为处理妥当。
到时候不光是楚越和贤王会被唐帝问责,他这个蓟州州牧也难辞其咎。
可楚越和贤王,一个是太子,一个是贤王。
这两人身份摆在那里,都是皇族人,唐帝也不会太过苛责。
那这最后倒霉的,也就只能是他这个蓟州州牧了。
南远行虽不是蓟州人,但他也在蓟州住了几十年了,他自爱这里娶妻生子,也过来了二十多年。
在他心里,其实蓟州早就是他的家了。
甚至,如今整个蓟州能有今日的发展,也有他一半的努力。
他是真怕万一这灾情一事没有处理好,自己会被唐帝一怒之下罢官,离开蓟州。
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结果。
南远行也是寒门落魄出身。
别看如今的蓟州因着水产业而地方富足。
但蓟州毕竟距离京城太过偏远。
一般官员到了这里,那就等于是彻底远离了中央政权。
那些世家大族自然是不乐意到这么个地处偏远的蓟州。
当初南远行年轻时,倒也向往过京城,或者是在庆州为官。
然而,他带着一腔热血,和想要为民福利的心,最后却现在现实面前被世家排挤打压的体无完肤。
京城和庆州是很好,可身后没有世家支撑的南远行,想要在那里立足。
实在太难了。
南远行也是有些心灰意冷了。
于是,便自请外放,故而,这才被分配到了蓟州。
开始,他只是一个蓟州众多官员中的一个而已。
当时的蓟州也远远没有如今日这般富裕,其贫苦程度,仅仅次于贫瘠的悠州。
不过好在蓟州民风淳朴,就连官员之间也是少见的和谐。
这一点,让在京城见惯了尔虞我诈的南远行,感觉心情轻松了不少。
随即,南远行心中的希望之火就再次点燃了。
他与蓟州的官员一起发愤图强,致力改善蓟州,发展蓟州。
就这样过去了几十年,蓟州才有了今日的发展规模。
这可都是他的心血啊。
至于这两个从京城来的贵人……
南远行太抬眸飞快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楚越和贤王。
毕竟是京城来的两位祖宗,南远行很感谢对方不远千里送来赈灾物资。
但是,他还没有傻到都将希望寄托到这二人的身上。
只要这两位能够维持表面上的平和,给与蓟州救援工作适当的帮助,南远行也就满足了。
眼见南远行说完就要走的架势,坐在上位的楚越,目光闪烁。
下一秒,就见他当即抬起右手,大声道。
“南大人,且慢!”
清冷低沉的声音瞬间回荡在大厅内。
同一刻,刚刚后退一步正准备转身的南远行顿时身形一僵。
下一秒,就见他有些略带机械的缓缓抬头,看向在主位坐着的楚越,语气恭敬道。
“……不知太子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楚越看向南远行,语气淡淡。
“南大人这是准备即刻前往灾区吗?”
“正是!”
“蓟州如今受到海灾波及损毁的灾区有十几个,南大人这是要去哪一座城?”
听到这话,南远行神色一怔。
他一时有些摸不准太子殿下为什么要问这些,而且还问的这么仔细。
不过,虽然不知到太子问这些干嘛。
但是,既然太子问话了,那他自然是得回答的。
故而,南远行只是愣了几秒,然后就立刻回过神来,面色也迅速恢复如常。
“回太子殿下,下官今日要去的是蓟州襄垣城。”
“襄垣城一座距离海岸较为接近的一座大城。”
“除去最为靠近海岸的一带县乡,就数这襄垣城离得海边最近了。”
“所以,这里受到海灾冲击也很大,城里的建筑损毁程度,城中百姓的伤亡程度也是十几个城镇里,最高的。”
“襄垣城内,还有很多的百姓没有救出。”
“而即便是救出的人们,他们受伤也十分严重,大多数都是靠着大夫用银针吊着命,奄奄一息……”
“之前蓟州内药材短缺,大夫没法用药。”
“眼下好不容易有了药物,下官自然要赶紧带人将药物赶紧送过去啊……”
楚越听罢,面色郑重的点头。
嗯,他看过蓟州的地图,襄垣这个城,他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