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阄是准备足量纸卷,分别写上不同花卉名称,共备两份,分别置于两个箱子中,抓阄者抓到相同花卉,则两两成赛。
好巧不巧,沈雁归与赵家小姐抓了同样的“牡丹”。
“夫君这是怕我赢了赵小姐?”
墨承影摸着她的手,欣慰道:“你能这样,为夫很高兴。”
沈雁归反手拍在他手上,不许他乱摸,“什么?”
墨承影直了直身子,同她小声道:“你听我的就是了,其他等蒙了被子,我再告诉你。”
这个人真的是一点脸也不要了。
沈雁归起身去投壶,墨承影又召来破山,与他耳语两句。
破山比沈雁归更诧异,“王爷这是要……”
墨承影便没了同自己夫人的好性子,眉头一皱,“废话那么多,速去!”
破山赶紧去办。
先前那些公子哥儿说女子只会女红、不会投壶,只是害怕受罚的托词,投壶并非男子专属,世家贵女聚会也常玩,
赵亦柔的投壶技术并不差。
沈雁归这些年疏于练习,便是认真比试,也未见得有十足把握能胜,得了墨承影的叮嘱,她也不必尽全力。
那赵亦柔也有自己的心思。
临上场比试,母亲就特意告诉过她,露脸不在输赢,真叫摄政王那样高高在上的人,当众受了罚,这折损颜面的账,八成是要记在赵家头上的。
可是这输,也是有讲究的。
一败涂地,显得自己毫无能力。
偏差一箭,又落了刻意。
她拿眼瞧着王妃,想着见机行事,恰沈雁归也有同样的想法。
别的贵女对战,总想要盖过对方,这两人倒好,谁也不敢投进第一箭。
八箭投了七箭,箭箭落空。
旁边的人也跟着紧张,而其中最紧张的,除了赵家人,还有沈圆圆。
小家伙从人缝里钻进去,瞧见姐姐壶中空空如也,不由攥紧拳头,口中无声喊着“姐姐”。
旁边定襄侯世子的小儿子,瞧着比沈圆圆大不了多少,那嘴巴随了他祖母,碎得很。
“她是你姐姐呀,一箭都没有中,我姑姑中了五箭呢,五箭!你数得过来吗?”
沈圆圆不愿搭理他,他巴巴儿跟过来,“我姑姑比你姐姐厉害。”
第八箭赵亦柔先手,仍是没中。
沈雁归这一箭再要不中,两人还得加箭。
墨承影不愿麻烦,走下台阶,故意啧了一声,“夫人怎的连个准头也没有?”
他便当众握着沈雁归的手,瞄着壶,将箭投出去。
这一箭进了赵亦柔的铜壶,按照规矩,摄政王不算赢,可谁也不敢率先裁决。
旁边的沈圆圆高兴地一蹦三尺高,“进了进了!姐姐进了!我姐姐赢了!”
定襄侯孙子上前纠正道:“投壶规矩,箭在谁壶里,算谁赢!”
规矩这个东西,手把手还不能作数呢,可是规矩能约束摄政王吗?
他亲自下场投壶,别说是投进壶了,便是没进,大家也得想法子圆一圆。
沈圆圆不服气,“谁投进的就是谁赢。”
定襄侯孙子反驳,“那也不是你姐姐投进的!握着人手投壶算作弊,你们输了!”
定襄侯世子夫人立刻捂了儿子的嘴,“摄政王恕罪,童言无忌,他年岁尚小,什么都不懂的。”
临安长公主觉得这没什么好纠结的,当即作出裁决,“谁投中算谁的!”
墨承影瞟了她一眼。
原则这个东西,在小命面前一文不值。
临安虽有不解,但立刻改口:“箭在谁壶中,算谁的!”
“小叔叔,你输了。”
按照摄政王先前定下来的,女子投壶、男子认罚,现在王妃输了,摄政王便得要当众表演。
试问,谁敢看摄政王表演?
大家怕摄政王恼羞成怒,一个个开始帮忙打圆场,主动无视长公主后面的话。
——“长公主殿下说得不错,谁投中就算谁的。”
——“赵公子人呢?你妹妹输了,该你表演了。”
——“听说赵公子琴艺一绝,我们可是有耳福了?”
“愿赌服输。”
众人以为这是赵奇珍说的话,纷纷附和,结果循声望去,却是摄政王殿下。
破山已经回来了。
按照吩咐,将库房里那把丈二长的陌刀取来。
“愿赌服输。”
墨承影手里握着比人还高的长刀,轻松转了两下,将话重复了一遍,又道:“本王许久没有碰刀,今日既是认罚表演,也是练习,诸位可要小心些,免得被误伤。”
沈雁归自然晓得军功加身的摄政王殿下,武艺高强。
可他也不是个显摆的人。
今儿是怎么回事儿?
非得要自己输给赵小姐,转头又来秀刀法。
回到自己座位这几步,沈雁归没想明白,但是她刚坐下,便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