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周氏正说着话,身后传来一声轻快的女子声音。
“赵夫人。”
母女俩转过身去,赵周氏忙直起身来,“世子夫人来了。”
定襄侯世子夫人两步上前,握住赵周氏的手,按着她不许起身,“姐姐快坐好,咱们姐妹之间哪还需要这些虚礼?”
正如墨承影所言,赵太傅德高望重,赵家官位不高声望高,备受朝臣京中,定襄侯世子夫人虽自己也是县主,在赵周氏面前向来以妹妹自居。
赵周氏也不推辞,“妹妹如此客气,姐姐也便托大一回。”
赵亦柔起身行礼,“世子夫人妆安。”
“哎哟哟,女大十八变,这几日未见,亦柔愈发灵动了。”定襄侯世子夫人啧啧赞叹,“昨晚我瞧见时,只恨自家兄弟无福,攀不上赵小姐这高枝。”
赵周氏客套道:“妹妹这是哪里的话?我还盼着同你们府上结亲呢。”
“诶?”定襄侯世子夫人晓得这是场面话,她扯了蒲团坐下,“亦柔福相凤命,岂是我家那些莽夫可以肖想的?”
定襄侯世子夫人如何不知道赵亦柔才碰了一鼻子灰回来?
可是她儿子祺哥儿,方才被沈圆圆打掉了一颗牙,满口吐血,虽有沈庭沈侍郎亲自致歉,可她到底咽不下这口气。
只是看在王妃的面子上,她只能装作大度,不去计较。
瞧着赵家有大志向,便来这里,给赵家出出主意。
赵周氏笑道:“妹妹这话便是折煞我了,皇上年幼,令嫒倒有希望,我家柔儿哪来凤命?”
“而今谁不知道皇帝是傀儡,王爷才是真天子。”世子夫人压着声音,这大胆的话,是半点不把赵周氏当外人,“昨夜王爷才说叫王妃代执中宫之权,凤命非后命,乃王妃也。”
赵周氏摆手道:“王爷和王妃伉俪情深,吾儿命薄,不敢肖想。”
“好姐姐,这天赐良机,你便想就这样放过?”
“天赐良机?”
赵周氏满脸疑惑,她是真不明白。
定襄侯世子夫人与她耳语两句,赵周氏大骇,连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此事若败了,传出去,吾儿如何为人?”
赵家是书香之家,家风严谨,端做不出这种卑劣之事。
“此事若成,便是王爷对令嫒有意,后果自不必想,若是不成,毁了令嫒声誉,王爷顾着赵太傅的颜面,无论如何也会给令嫒一个名分。”
定襄侯世子夫人只想着,自己儿子的牙不能白掉,若是赵亦柔真有福气,赵家必然要记自己一个恩,倘若不能,膈应膈应沈家女也是好的。
她使出浑身解数,将利弊摆到桌面上,可谓不遗余力。
“此事有百利无一害,退一万步讲,王爷提前发现,看在她祖父、她父亲、她哥哥的面子上,也断不会将此事传扬出去,赵小姐也不会有半分损失。”
赵周氏听着,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好姐姐,我家小叔子与令郎交情匪浅,我怎么可能会害你?”
“自然,妹妹我操这份心,也不是全无私心,姐姐也知道,而今袭爵改制,像我们这样的勋爵人家,面上的风光维持不了几日,妹妹只盼着赵家心想事成,将来能够提携提携我们定襄伯府呢。”
世子夫人拍着赵周氏的手,“机会便只有一次,过了就没了。”
赵周氏抬眼看到座上,摄政王剥了蜜橘,亲自喂给王妃吃。
定襄侯世子夫人笑道:“谁知道明年今日,那吃蜜橘的人会是谁呢?”
见赵周氏已有心动,她按着额头道:“昨日车马过来,夜里吃酒回去,受了些风,今儿有些头疼,等会儿便叫府上车马回去买些药来。”
她的意思是,连药都由她们定襄侯府来出,谋士之心不可谓不忠。
赵周氏这边还没个定论,林中又传来孩童的哭声。
这回不是定襄侯世子夫人的祺哥儿。
而是沈圆圆。
沈雁归远远瞧见沈圆圆坐在雪地里哇哇哭,赶忙离座过去,墨承影欲紧紧跟随,却被临安长公主拦住。
“林中雪厚,大概是小姑娘摔了一跤,她姐姐过去哄哄就好了,小叔叔又不是瞧不见,何必巴巴儿跟着?”
临安望着那边,“就算跟过去,人家也未必领情。”
墨承影侧过脸来,“墨鸢,昨儿没打你,皮痒是吗?”
临安缩了缩脖子,“我只是瞧着王妃婶婶的心,并不在小叔叔身上。”
“不在我身上,在你身上?”
“小叔叔这般说,就没意思了。”临安长公主真诚道,“朝政我是不如小叔叔,可这感情的事,小叔叔却不如我,方才我可看得清清楚楚。”
“你白长一双眼,不过是个睁眼瞎,能看到什么?”
临安瘪瘪嘴,“那赵亦柔相貌家世才情样样好,来者不善,小婶婶若真爱你,不可能半点不吃醋,我不是要挑拨你们二人的感情,只是同样的事情,放在太后娘娘身上,太后作何反应?”
墨承影一点不愿想冯妧清,“她怎么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