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夫,哪有大夫害怕伤口的?王爷昏迷这些日子,身子是我擦、药是我喂的?怎的醒来就变了?”
江焰装作生气转身背对着墨承影,“难不成王爷开始嫌弃我了?”
沈雁归反应迅速,双手将衣裳举过头顶。
“我怎么会嫌弃你呢?”墨承影抬起右手,落在江焰肩上,“我这几日虽昏睡着,梦里都是你,我梦见你抱着我哭,那感觉就像是拿了把刀往我胸口扎,便扎边旋,我只恨自己无能,不能立刻醒过来。”
江焰这便转了身,侧身靠近墨承影怀中,“王爷……”
她双手尚未攀上墨承影的肩,墨承影将她扶正,“你方才说什么?我昏迷这几日,身子都是你擦的、药都是你喂的?”
“那不然王爷以为呢?”
江焰身子又要贴过去,墨承影往外走了一步。
“破山他们是该打了!”
他的语气骤然冷了下来,“本王还没死,他们就敢让本王的王妃,做这些下人的活?”
墨承影看了眼沈雁归,“山野村妇不懂规矩也就罢了。”
他朝外唤了一声,“破山、绿萼!”
破山和绿萼匆匆进来,“奴婢/属下在。”
“破山和苍旻护主不力,自去刑房领五十军棍,绿萼目无王妃,掌嘴三十!”
这惩罚来得突然,破山和绿萼当即求饶,“王爷恕罪,属下/奴婢知错。”
“奴婢贱命不足惜,只是营地人手有限,还请王爷暂且收回成命,让奴婢能够时时守在王妃身侧,将功折罪。”
绿萼说得情真意切,“待春猎结束回府,奴婢定主动受刑。”
破山磕头,“属下也一样。”
摄政王大帐如今被护得铁板一块、滴水不漏,全靠破山和苍旻,倘若这两人受了伤,这铁板算是有了漏洞。
尤其是那苍旻,听说还是不久前提调上来的新人,行事还算忠心,此番若是因为忠心受罚,难保不会生异心。
“破山和苍旻是王爷的人,他们几次护主不力,王爷要打要罚是王爷的事情。”
江焰跪下求饶,却故意强调二人的过错,“可绿萼待我忠心耿耿,并无半分不敬,还请王爷收回成命。”
“忠心耿耿?”墨承影背手,居高临下看着帐中跪着的人,“绿萼,你可知罪?”
绿萼抖着声音,颤颤道:“奴婢、奴婢惶恐……”
“惶恐?好一句惶恐!本王自大婚至今,王妃何曾做过端茶递水的事情?而今本王不过小睡两日,你们这些奴才,竟不顾王妃有伤,逼着王妃为本王擦身喂药,眼里可还有本王?!”
绿萼磕头辩解道:“王爷恕罪,是王妃心疼王爷……”
“还敢犟嘴?掌嘴五十!”
“王爷……”
墨承影打断江焰的话,不解地看着她,“你今儿这是怎么了?一向行事果断、赏罚分明,眼下怎的替罪奴说话?倒与从前不同了。”
不同?
江焰生怕墨承影起疑,抬头满目柔情,道:“绿萼是我的贴身婢女,若是被打得满脸是血,叫人瞧了,还以为我是多歹毒的人呢?”
“王妃所言甚是,是本王考虑不周。”
墨承影伸手握着江焰的胳膊,将她扶起来,又冷声对绿萼道:“只是有错不罚,日后只怕她们变本加厉。”
他停顿片刻,“掌嘴换成手板,下去吧。”
“奴婢谢王爷、谢王妃。”
绿萼弱弱谢恩,与破山后退出去。
墨承影收回目光,厉声道:“你!”
沈雁归仍保持着双手奉衣的动作,忽然听到这个“你”字,抖了抖,抬起头来。
“杵着做什么?还不过来伺候本王更衣?”
墨承影双手平展,等着被伺候。
沈雁归好似全无伺候人的经验,看向江焰。
墨承影斥道:“怎么?本王使唤不动你是吗?”
江焰点了点头,沈雁归这才过去。
中衣解下,他胸口缠满纱布,除去腹部那轮廓分明的肌肉,倒是瞧不见旁的。
墨承影状似无意道:“你说那呼延玉到底是什么身份?”
“王爷怎么忽然这么问?”江焰不敢直视回答,她装作去倒茶,“他不是西戎使臣吗?”
“一个小小的西戎使臣,如何有本事制造假证据,说阿娘是南褚大长公主?”
“假证据?”
江焰和沈雁归同时看向墨承影,只是眸中的含义有所不同。
一个是诧异,一个是欣喜。
“是啊,你先前不是也怀疑有问题吗?”墨承影眼神清亮反问,“怎么现下这般诧异?”
“哦,我只是没想到怀疑成真。”
墨承影目不转睛看着她,“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是南褚人?”
“南褚人怎会在西戎使团?”
“他会易容。”
“易容?这世间竟真有易容术?听着好不真实。”江焰装作喝茶,“王爷是怎么知道他做假证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