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吴锋把头摇像拨浪鼓:“呆在老爷身边挺好的。”
“没出息。”吴青云怒其不争道:“那等老爷死了你怎么办?文不成,武不就的,赶紧给我滚上去杀敌。”
“是,老爷。”
吴锋最害怕吴青云发怒了,一个策马,迅速消失在吴青云的视线中。
“唉。”吴青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一路横行的李流云最终在一名手持两柄巨斧的黑脸汉子面前被止住了前进的脚步。
“你这黑得有些过分啊。不是大玄人?”
“我是你爷爷。”
黑脸汉子勃然大怒,两柄巨斧如山倾般地泄了下来。
李流云信手一拨,手中长枪便将那仿佛不可撼动的山岳一般的两柄巨斧点开。
李流云微笑道:“不过如此。”
黑脸汉子更加愤怒,发出了如同公牛一般的巨大吼声,整个人直接从马背上腾空而起,向李流云扑了过来。
这极致发力的一下,也让他暴露出了更大的空当,李流云一拉马缰,一个弯腰侧身,轻盈地躲过了汉子的斩击,下一瞬,李流云紧紧拉着马缰,借着马匹抬蹄的力量,长枪指前,身子整整旋转了一个完整的周天,在黑脸汉子从半空落地之前,狠狠一枪刺出。
但在出枪之际,李流云微微犹疑了半瞬,枪口也随着偏移了一寸。
正在不远处搏杀的朱副将见此情形,不由得眉间一皱,拍马便要赶来,但一名手持银钩的异族人却恰在此时挡住了他的去路。
朱副将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冷峻地开口:“沙匪帮老二?”
“你认识我?”那异族汉子明显一愣,显然他是不认识朱副将的。
“你马上就要死了。认不认识的,还有何分别?”
朱副将饱含杀意的话音未落,他的刀锋便已经斩到了沙匪帮二当家的面前。
一刻钟后,朱副将仔细擦拭着刀口滴落的鲜血,不远处的地面上,躺着的是二当家那还未闭眼的人头。
朱副将的目光有些阴沉,他已经看见了李流云扶起身受重创却因李流云临时偏开的枪尖而并未死去的三当家。
此时,吴锋也已经从寨外赶了进来,李流云将三当家交给了他看护,朱副将知道,自己恐怕没有下手的机会了。
李流云此时也正好侧目过来,两人四目相对,看着地上四处滚落的二当家大好人头,李流云的脸色也同样不太好看。
“驾。”
李流云狠狠一挥马鞭,策马狂冲,直奔那寨中最高的正堂而去,朱副将神色一动,也紧随而上。
沙匪帮老虎厅,这是沙匪帮崛起之后,特意花巨资建造的,被全寨上上下下公认为是沙匪帮至高的象征,也是大当家宋奎眼中最引以为傲的所在。
但昔日人来人往,热闹不已,一众土匪日日在此饮酒作乐的老老虎厅在今日只余下空空荡荡的凄凉和那穷尽奢靡的装饰,显得很是凄冷。
沙匪帮大当家宋奎孤零零一个人躺坐在大厅最高处的毛皮大椅上,旁边还立着一面大纛,上书一个雄壮的“宋”字,只不过此刻更映衬出宋奎的落寞。
就在刚刚,宋奎驱赶走了最后一个想留在自己身边的护卫,让他们统统去外面迎敌,虽然嘴上是这么命令着,但从心底里,宋奎真实希望他们不会傻乎乎地服从自己的命令,真去杀敌,而是一出大厅便自顾自逃命去了。
毕竟,如果有可能,他自己也想逃。
但他的内心很清楚,全寨上上下下近千号兄弟都可以逃,唯独他不能逃,也逃不掉。
“宋大当家好兴致啊。”
李流云手持长枪,已经闯进了大厅。
“将军不用四处看了,就我一人。”宋奎微微一笑:“哦,还有这些酒坛子。”
宋奎轻轻拍了拍手中的酒坛,地上此时早已经七零八落地散落着不知多少被喝空的酒坛子。
“大当家倒是好胆略,明知死期将至,还能在此饮酒作乐。要换做是我,早想着法逃命去了。”李流云讥笑道。
“大限将至,何处可逃?”宋奎一声长叹,又往嘴里倒下一大口酒:“日日饮酒也未必是乐,也可能是愁。”
“大当家的倒是和我想象中很是不同。”李流云平静道。
“哦?”宋奎露出很感兴趣的神色:“将军想象中的我,是何等模样?”
“我在一本书上见过大当家的画像,与如今很是不同。”
在巫风峡缴获的那口箱子中,不仅有沙匪帮三位头领的姓名,甚至还有对应的三幅画像,虽然面部不是很清晰,但还是能看出大致的模样。
那画上的宋奎是一个络腮大汉,但如今眼前的宋奎却更像是个白净书生。
“哦?”宋奎先是一怔,片刻后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书,但那可能是我没刮胡子之前吧。”
“大当家的谈吐气质也和我想象中有所出入,不像个土匪头子,倒像个。”
“像个士子?”李流云话还没说完,便被宋奎微笑着打断:“我本来就是个读书人,只不过多年功不成名不就,这才换了个行当。”
“换了个行当,便从求取功名换到了打家劫舍上,未免跨越也太大了吧?”
“只要能实现心中所愿,快活地活着,换什么都不奇怪。”两人谈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