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一直持续到了深夜,吴青云正如他自己所预料的一样,醉了。
李流云信手将背上的吴青云丢上马车。
“哎哟李将军,你可轻着点吧。”吴锋有些心疼自家老爷。
“放心,我手上有的是数。”
李流云拍了拍手,满不在乎,这些官员劝酒可真是太厉害了,李流云自己此刻也有些踉跄,但好在神智还算清醒。
“李将军,您真的不坐我们的马车回去了?”吴锋有些不担心。
“不去了,吴青云醉成这个模样,也商量不了什么了。我自己走一走,吹吹风,也醒醒酒。”
“好吧,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李将军你自己小心啊。”吴锋赶着马车离开,李流云站在后面,用力地挥了挥手,然后慢腾腾地往着将军府的方向走去。
另一边,斜倚在靠枕上的王文若忽然坐直了身子,将旁边的小厮吓了一大跳。
“老爷您没事吧?”小厮小心翼翼地问道。
“离开望仙楼了?”
“嗯。”小厮点点头:“马车已经驶出很远了。”
“哎。”王文若这才放下心来,用手揉着额头道:“这帮地方官员,喝酒真是一个赛一个地厉害,我不装一下,还真是逃不脱。阿来,你现在就照我晌午吩咐你的去做。”
阿来有些担心:“老爷,我看你让我去找的那个李将军今夜也喝了不少,我此刻去找他,他不会已经醉倒了吧?”
“不会。他是从军之人,这点酒,还灌不倒他。”
“是。我这就去。”阿来响亮地答应一声,在将钻出马车车厢前的一瞬,又有些担心地回头望了一眼。
“放心。我真没事。”王文若注意到了阿来的眼神。
看着自家老爷还算白皙的脸庞,阿来终于放心地点了点头,一把钻出了车厢。
“哎哟,可真是喝死我了。”
阿来一走,王文若整个人立刻躺平在了靠垫上,叫苦不迭。
今夜的风相当舒爽,不冷也不热,李流云的酒意,在清风的吹拂下,飞速地退散,他甚至觉得自己此刻还能再浮两大白。
当他迈着慢悠悠的步伐回到自己的府第时,却看到一名仆从打扮的人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正在他的府门前打转。
此人正是阿来,他奉王文若之名,来寻李流云,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却一直不见李流云归来,叫门也根本没人答应。
正当他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却见一个人远远地走来,受到自家老爷叮嘱的阿来,今日一直在留心李流云,所以此刻一眼便认出了他,阿来急忙三步并两步地一路朝着李流云小跑过去。
“您是李流云将军吧?”阿来急切道。
“你是?”李流云却是对阿来半点印象都无。
阿来凑到李流云身边低声道:“小人是王文若大人的家仆,奉老爷之命特来寻您,但敲您的府门,却一直没人答应,可把小人给急死了。”
“抱歉啊,我府中没有奴仆,我又不在,所以没人开门。”
当初高刺史配给李流云的那些护卫仆役早就让李流云给遣送回去了,只不过按照陆续的吩咐,这些仆役时不时地还会来给李流云府中扫扫院子,浇浇花什么的。
但通常情况下,李流云府中就只有他一个人。
“对了,王大人遣你来,是有什么事?”
“我家老爷想和您见上一面。”
阿来指了指不远处的树下,李流云方才就注意到了,树下还有一人,还牵了三匹马。
“王大人还真贴心。”李流云笑道:“连马都替我备好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就陪你们走上一遭吧。”
“将军请。”
由于王文若只是短暂停留,所以按照他的要求,交州府衙并没有准备什么大型府第给他,只是在交州驿馆中挑出了一处幽静的独立小院,供王文若一行居住。
并且王文若还拒绝了交州府衙为他配置的护卫仆役,为他在门前侍从的,就是他随行带来的那几名手下。
阿来带着李流云,从交州驿的侧门穿入,沿着一条僻静的石子路一直前行,来到了一处有竹子小溪,甚至还有一座假山的所在。
“有山有水,你们老爷还真是挺会享受。”
“哈哈,这夸奖我可不敢消受,此处是你们那位高刺史亲自为我挑的。”
王文若爽朗的笑声从院内传来。
李流云笑了笑,越过篱笆墙,走入院中,几名护卫让开路后,默契地背过了身。
王文若坐在小院里的一张石桌旁,正泡着茶,今夜的夜空万里无云,倾泻而下的月光照在靛蓝色的茶具上,点起了熠熠清辉。
“今晚的月光很美吧?”
看见李流云对着桌上的银光出神,王文若笑容满面。
“王长史,哦不,如今应该称呼您为王主簿了,看你白日里的表现,我还以为你升官之后,不认得我了呢。”
王文若,原先的身份,是瑞王身边的两位长史之一,而李流云作为瑞王心腹,两人自然是旧交。
“白天人多嘴杂,有很多事不便说,将军见谅。”
王文若亲自为李流云斟了一杯茶。
“你这办法也就在偏僻之地有用。要是在玄都,谁人不知晓你我的关系?”
“所以嘛。”王文若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