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因为有人提前泄露了他们进军的消息?”吴青云试着打消李流云的疑虑。
“不会。”李流云摇了摇头:“边军作战,从来就不缺探子,内鬼潜伏在侧,若没有相应的破解手段,大玄边军根本不可能如今日一般的一往无前。”
“世人皆知我大玄边军战力举世无双,却鲜有人知,情报之道,大玄边军也是世间一等。”
“所以你就怀疑蓝宁根本是在蓄意养匪,引为己用?”吴青云面色凝重。
“在沙匪帮的那口箱子里,有一些他们的交易往来的账本。我仔细看过,里面所记载的卖出军粮数目,的确不少,但对比起他们多次行劫获取到的军粮总数来,却是连一半都不到。剩下的呢?没有卖出去,难道是藏起来了?”
“土匪行劫,无非是为财,哪有囤积那么多抢来的货物在手上的道理,就算是要留一部分口粮,沙匪帮林林总总加起来,不过千余人,储存那么多粮食,给他们每日里往撑死了吃,花上二十年也吃不完啊,这不是在等着粮食发霉吗?”
吴青云的眼神也开始不由得闪烁起来。
“所以比起怀疑蓝宁收受贿赂,放纵盗匪的可能,我更加担心的是,沙匪帮不过是傀儡,那些劫来的军粮兜了一圈后,又回到了蓝宁的手中,是蓝宁的手中,而不是征南军的手中。”
“一个手握重兵的边关将领,秘密囤积大量钱粮,吴青云,你应该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李流云紧紧盯着吴青云的双眼。
吴青云回望着他,停顿了一下道:“我知道。”
“所以你现在还反对我隐瞒镇南关那边吗?”
“反对。”
出人意料的,吴青云迅速而果断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你说什么?你到底明没明白我方才在说些什么?”李流云眉毛竖了起来,他是真的有些恼火了。
“我明白,所以我更坚持此事绝对要通禀征南军。”
“原因?”李流云眼睛里快喷出火来了,他一字一顿地问道。
“首先,高刺史他们的担忧不无道理,地方驻城军的战力确实堪忧,平日里让他们维持下地方的安宁,守守城门尚可,但真让他们去直面如此大规模的悍匪,我们会付出许多本不必要的伤亡。”
“其次,若真要调动附近几个州的驻城军,那须有兵部明文的手令,可此去玄都,一来一回,短则一月,长则不好说。若在此期间,沙匪帮察觉到什么,弃营而逃,那我们可真就白白错失了为南境百姓铲除这颗祸乱多年毒瘤的机会,到那时我们可真就是捶胸顿足也后悔无门了。这也是我之前在厅中之时,反对你要先禀告朝廷的原因,我们是真的拖不起啊。”
“还有什么?你统统说出来。”李流云铁青的脸色稍稍和缓,但语气仍然梆硬。
“还有最后一点,也就是李将军你方才所说的怀疑,这是我们此刻必须立即将情况告知征南将军府的最大原因,没有之一。将军请想一想,若你的猜测为假,反而是一件好事,顶多是猜疑心过重。”
“但若是真的呢?边关大将图谋不轨,暗藏钱粮,甚至有可能豢养了大量私兵,若此事为真,此等罪过,天下没有人能承受得起,哪怕是名震天下的蓝宁将军也是如此。”
“而李将军你想一想,在南境这块土地上,我们大量调动驻城军的话,真能瞒得过这里的土霸主征南军吗?若瞒不住,他们会采取什么行动?”
“他们会阻碍我们的行动。”李流云面色凝重。
“不。”吴青云摇了摇头:“这还不是可能出现的最糟结果。更糟糕的结果可能是,他们没来得及阻止我们,我们顺利地摧毁了沙匪帮的巢穴,拿到了所有的罪证,不仅是沙匪帮本身的,还有蓝宁秘密勾结沙匪帮的。”
“这不是一举两得吗?”李流云不解,“我们可以一次性将匪患和内应一网打尽。”
“一网打尽?”吴青云苦笑道:“李将军你把蓝宁当成什么人了?你只会逼反他和他手下那十万大军。”
“我不信!”李流云猛摇头:“大玄边军那都是我大玄的将士,不是他蓝宁将军府的私兵,怎么可能跟着他一起反叛?”
“理智一点李将军。”吴青云语重心长道:“蓝宁在南境边军的影响力有目共睹,将军换位想想,假设,是假设啊,是你们李氏意图叛乱,会有多少人跟随,蓝将军的号召力或许还比不上陇西李氏,但恐怕也相去不远了。”
李流云没有发怒,他皱着眉头没有开口,似乎是真的在静静思考这种可能性。
“如果蓝宁真的振臂一呼的话,就算没有十万人跟着他叛乱,哪怕只有三四万人,那结果也不是我们能承受的,边关溃堤,同袍相残,高兴的只会是敌国。”
李流云紧皱的眉头仍未展开:“那对蓝宁的怀疑我们只能就这么算了?把消息给他,有用的活口恐怕一个都到不了我们手上。”
“当然不是算了。但我们只能徐徐图之,仔细盯着征